第二天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路今棠伸了个懒腰，随手翻了个床头柜上的书，看了起来。顾家的书有的是关于顾家的创业历史的。一般这种事情都不会摊在明面上说，但是这里之前毕竟是顾欢宴的房间，所以在他的房间里放一些这类的书也无可厚非。直觉告诉她傅意燃跟迟顾两家脱不了关系。不过路今棠倒是没多大兴趣看这些，她深吸一口气，她比较想从傅意燃口中亲口得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且，现在随便看别人家族的创业史多少有点不大好。路今棠叹了口气，希望他们未来几天能平稳地度过吧，最好苏浅诺那边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不过估计就顾老爷子的性子，估计他们过几天就连订婚宴都安排上了。话说，自己这算不算是母凭子贵？不过，傅意燃做的事儿确实够分量，沈南南确实没有回来。“咚咚”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路今棠一愣，“请进。”

“你来做什么？”

路今棠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沈北北，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之中带着不善，“走错地方了？”

沈北北耸耸肩，“没什么，我只是过来转转，看你现在病恹恹的样子，我的心里也算是痛快一些了。”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滚了吧？”

沈北北微微一笑，“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好吧？好歹我们现在也是盟友，别这么省份嘛。”

“你想怎样？”

她远没有沈北北那么游刃有余，现在她的弟弟死在沈家那对姐妹手里，见了面之后，她更容易愤怒。路今棠。沈北北自顾自地搬了个椅子坐到了路今棠的身边，“路今棠，说实在的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沈北北勾唇一笑，“羡慕你明明什么背景都没有却能得到迟长夜和顾欢宴所有的关注和爱意。”

“你觉得这是种福气？”

路今棠嗤笑了一声，“如果这是种福气的话，我弟弟就不会死了，我也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如果一开始哥哥没有离开他们就好了。她会选择一种异常美好的人生。“路今棠，有的时候你应该把眼界放开一点，人活着，不是要快乐就好了嘛？”

沈北北说着，打量着路今棠的脸。“所以呢？如果你的朋友，你的亲人因为你而死去，你所选择的道路未必比我好上多少。”

沈北北叹了口气，“江子佑的死是我对不住你。”

“可他活不过来了，”她扭过头，看向窗外洁白一片，估计是下雪了，“沈北北，他已经死了。”

人已经死了不是一句对不住就能偿还的了。听到路今棠这么说，沈北北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她抿着唇，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了。“沈北北。”

路今棠突然说道，沈北北身影一顿，说道，“有什么事吗？”

“你喜欢迟长夜？”

沈北北点点头，“当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大家都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可是青梅竹马比不过你这个天降。”

路今棠嗤笑了一声，“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无论我喜欢他什么，路今棠这都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迟长夜算是把心肝都刨给了你。”

“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说？希望我不要背叛她？”

路今棠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你别忘了，把我推到顾欢宴身边的，不就是你们姐妹俩吗？”

如果他们身边没有隔着哥哥的死，说不定他们可能真的会在一起吧？可是现在呢？她每每想起自己被他抛弃的愚蠢样子，她就不由得泛起深深的仇恨，他为了权势一次次的辜负了她。一次次的把她推开。也许真的跟他说的那样，自己不过是他短暂喜欢的一个玩意儿罢了，那里说的出什么真心不真心的。“路今棠，你要活下去的，因为你死了迟长夜会伤心。”

路今棠捂着眼睛，长叹了口气，“伤心吗？或许说对我的伤心啊、喜欢之类的，都不过是对个玩意儿的喜欢。”

沈北北的声音停顿了下，“你可以怀疑一切，唯独不可以怀疑他对你的爱情。”

“……”路今棠没有说话，微微一笑，衬得那张苍白的小脸越发的惨败可怜，“你所说的这一切，我都不信。”

过了没多久顾欢宴就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路今棠正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下雪了啊。”

路今棠感叹了一句，隔着厚重的玻璃传来的冬天到来的讯息，让路今棠有了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嗯，你在阳台躺着冷吗？要不我去给你拿个毯子。”

顾欢宴突然难得说的话柔软了一些。路今棠吸了吸鼻子，轻声应了一句。她在顾欢宴走到门口的时候随后说了句，“今天沈北北来过了。”

“嗯。”

“是不是在你们的心目中，平常人的生命，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随意都能抛弃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路今棠越发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蝼蚁，被别人随便一碾就会变得破碎不堪。顾欢宴咬了咬牙，像是有根鱼刺卡在喉咙口，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不是你们的喜欢，一旦发生了，我们这种没有背景的穷人就得被迫接受，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顾欢宴抿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