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蔻的暗示几乎等于明示，她完全不隐藏对李知的兴趣。李知顿顿点头：“好，那我跟您说。”

他几步走进顾蔻，稍稍拉过她的椅子，让她距离自己更近，居高临下地把手里的方案，一页一页剖析开来。顾蔻几乎是贴着他。好闻的木质香水味笼罩着她，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庙宇。庄严神圣，不可侵犯。但她偏要侵犯。这一款的男人，太对她胃口。“顾总？”

李知看着坐在椅子上走神的顾蔻，敲了敲桌面提醒，“您走神了。”

“抱歉，李总太好看了，比方案好看多了。”

她说完笑起来，坦坦荡荡。李知点了点头。“我小时候，街坊四邻也这么说。想不到都30多岁了还能听到有人这么夸我，很是亲切。”

顾蔻顿了顿，觉得这男人可真难撩啊。这么淡定，连个切入口都找不到。“顾总，你还在听吗？”

李知又问，“如果因为我好看，总让你分心的话，那我觉得还是让项目经理来给您讲比好好。”

“不用，李总讲得特别好，我听得很明白。”

顾蔻拖着下巴歪头看李知，李知一时间哭笑不得，最后真得没忍住笑出声来。顾蔻觉得自己得逞了。“我以为李总能坚持多久呢，原来也会笑啊。”

“我印象里，我好想也没有跟顾总冷过脸吧？”

李知站直，顾蔻依然坐着，不过她气场强，虽然矮了一头，却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那不一样，李总每次见我就特别拘谨，笑意不达眼底，我感觉不到您高兴。”

“顾总客气，您是我甲方，我当然要谨慎。”

“李知。”

顾蔻突然看向他，“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

跟甲方交朋友这事儿，在李知的人生字典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甲方和乙方因为有利益捆绑才凑合到一起，双方为了共同的目标精诚合作。合作结束了，如果能聊得来以后还能聊，如果聊不来，以后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因为合作闹崩了的甲乙方不计其数，李知这些年谨慎，虽然没有被甲方诟病，但确实也没有跟任何甲方有过过于亲密的交集。如果有，那顾蔻可能就是头一个。她太特别了。李知是男人，又是个正常男人，对顾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不是不好奇。他也想知道，顾蔻到底要干嘛。“顾总，方案还听吗？”

李知双手杵着桌子，低头看她。“不听了。”

顾蔻打了个哈欠，“李总做的方案我放心，我看到你也无心工作，就只想跟你喝酒聊天。”

“虽然您是甲方，但是女孩子，还是矜持点好。”

李知笑着，“至少对我们家而言，我从来都是这样要求我妹妹的。”

“嗯，但你的要求明显不好用啊李总。”

顾蔻拆穿他，“你妹妹李二知，跟我弟弟顾宥诚打得热火朝天，两个人腻歪着呢。不过说句实在的，我弟弟还行，对二知也挺好。他一出手就给李二知买了套别墅，这事儿在他历任女友身上从没有过，你知道吗？”

李知当然不知道。他突然皱眉，心里震惊又生气，甚至已经脑补了怎样把李二知拎到自己面前狠狠教训的画面。果然女大不中留，她跟顾宥诚果然是来真的了！顾蔻看他发愣继续补刀：“我家阿诚呢，从来不缺女人，这些年也谈过几次正经恋爱，但是在工作忙到快要飞了的时候，还能不务正业的亲自陪女人出国，只为了保证女人安全的，这么用心我可头一次见。虽然我对阿诚也算不上了解，但我真心实意地跟李总说一句，你妹妹跟着我家阿诚不亏。”

李知没接话。他握了握拳，嘴唇紧抿着，明显是有些生气了。顾蔻见好就收，“我没有别的意思李总，只是想着，你妹妹比你小好几岁，都恋爱了，你怎么还单着呢？这不是被她给超过去了吗？”

然而顾蔻这话并没能安抚李知，他点头，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早就翻江倒海。李二知，你真是好样的！当时他看她屋里有双男士皮鞋就觉得蹊跷，现在想起来，她那个慌张的神情，顾宥诚那时候肯定就在她家！叮嘱多少次了，婚前别把自己交代出去，怎么就是不听！“李总？”

顾蔻敲了敲桌面，“怎么了？”

“没事。”

李知站直，做了个不易察觉的深呼吸，“顾总还有什么想问的，您说。”

“我想问你……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李知沉默几秒，点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