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呵呵一笑，“你回来得正好，朕被楚国公杀得无路可走，你帮我走走。”

萧无寂阔步行到他身边，视线在棋盘上看了一会儿，抱着胸摸着下巴边思考边说，“楚国公这一盘棋走得很狡猾，看来日日陪着陛下下棋，越来越厉害了。”

楚国公摸了摸胡子，“前边陛下已经赢了老臣两局，总该老臣扳回一局了吧。”

“那可不一定。”

萧无寂伸手在棋盅里拿出一颗黑棋，啪的一下放到了左上角一个空处，“你继续。”

真是胡乱下棋。楚国公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地继续下了一子。萧无寂继续放下一颗。楚国公也下一颗白子。就这么来回下了三次，在楚国公再次落下一子时，文帝抚掌笑道：“楚卿啊，你输了。”

楚国公定了定神，往棋盘上又看了一会儿，才摸了一把额头笑道：“陛下赢了。”

“不是朕。”

文帝站了起来，走到御书房的书桌前，哈哈笑道：“是无寂。”

楚国公从文帝还是皇子时，就站在他这一边，对于他的心思不说猜个十成，七成还是能摸清楚的。这盘棋给萧无寂下，表面上是让他玩玩，实际上是给楚国公展示萧无寂的谋略和应变能力。文帝已经下定决心派萧无寂去打西狄，楚国公也不再不识时务地劝说，在文帝站起来后马上也站了起来，“看来我们这一战有希望赢。”

萧无寂坐到一边椅上，“陛下和楚国公在说什么呢？”

“你不是想问朕为何要将你从苏州叫回京城吗？”

文帝道：“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朕，准备把你派去西境边界，好好地打一打西狄。”

萧无寂在路上时，就收到好友陈天佑传来的信息，说这回文帝可能要派他去前线。听到这个消息，他也不算意外，但面子上还是装得有些惊讶，“这也太突然了，我可从来没带过兵。”

“你没带过兵，可是平时朕没少带你读兵书看兵法，京卫营你也没少去。”

文帝道：“你不是还抱怨过纸上谈兵终觉浅，现在给你机会，你不想去？”

“想是想去。”

萧无寂皱眉道：“您能找我这么一个新人去，证明这战不好打。”

文帝笑道，“朕看中的就是你新！血气方刚，有冲劲！”

“没想到皇伯父这么信任我。”

萧无寂笑了，随即又道：“那边境的情况我不怎么清楚，去了一时半会也掌不了大军，我可不想去当个吉祥物。”

“你别怕，朕给你安排了一名副将，他是随平南王爷征过战的，对西狄的情况也了解。”

文帝显然早就已经想好一切。楚国公笑道，“到了边境，冯将军也会带世子去军中察看的。”

萧无寂摇了摇手，“没那么简单，就我这么一个新人，一到军中就任了个大将，谁心里能服气？万一我的主意和其他将军不合，那可怎么办？”

“你这是要朕给保障呢！”

文帝眸子划过一道精光，抬手取笔。李平赶紧上去磨墨，文帝龙飞凤舞写了一封简信，在末尾盖了一个私章，“冯破砾带兵多年，思想比较保守，但对朕还是很忠心的，若是有问题，你就把这信交给他。”

萧无寂站起来，双手接过信封，“臣遵旨。”

文帝拿着帕子抹手，“刚才还称我，如今就是臣了。”

“现在臣可是要去带兵的人了，规矩得自己先立起来。”

萧无寂眉头一扬，“为将者，以身作则。”

“你这小子，这就摆上了。”

文帝笑了笑，随口语气变得郑重，“朕，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上了战场，就得拿回点成绩。”

“好！”

文帝说完，又加了一声“好！”

萧无寂应下，转身出了御书房，去兵部准备其他事宜。楚国公看着他健步离开的背影，心中暗道：萧无寂这一去若是赢了，大息将会得到休养生息的缓冲机会。若是输了，这位世子之败，正好将昭王在军中的威信打击下来。不管是哪一个，上面坐着的这位皇帝，都能得益。话说苏州这边，宋姨妈搬出傅家一事处理完了后，傅远东也将如善堂需要的场地选好。是在城中偏郊外的一处庄子，将里面的设施整修了之后，就可以开起。转眼间，就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府中十分平静，也不知道傅远东到老夫人那说了什么，老夫人这半个月倒是没有拿着宋氏再来恶整。宋氏每日就好好的养着身心，一心希望能生下个儿子来。这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见众人都落了筷子，傅远东与宋氏对望了一眼，便对着老夫人笑道：“母亲，儿子这些时日将如善堂的事情处理好了，手头也得空，刚好要去利州看看商铺的事情，听说那儿的女神山求子十分灵验，想带着阿瑛也一起过去拜拜，不知娘怎么看？”

老夫人正端着一杯清香荷花茶喝着，听后倒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往宋氏脸上瞧了一圈，盖了杯盖，递给王嬷嬷，才慢悠悠道：“去外头走走也好，那女神山我倒也听人说过，你带着她去拜拜也好。”

没想到老夫人这次这么快就松口了，大概是和孙子有关的事情，她都会比较大方，也有可能是傅远东说过什么，让她做如此想，总之这一次宋氏是眼睛一亮，满面的喜色。站在后头伺候着宋氏吃饭的董姨娘脸上则闪过一抹羡慕与嫉妒，她也想要出去女神山拜拜看。进门也有四年的她，肚子一直没动静。她不比乔姨娘是正儿八经纳进来的良妾，背后还有老夫人撑腰，也不比田姨娘是宋氏以前身边的大丫鬟，深得宋氏的喜爱。她是一个寡妇，和傅远东有了首尾，才纳进来的。不说儿子，就算有个女儿也好，若是一直没有孩子，等她年老色衰了，在家中可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可也是因为这种位置使得她比乔姨娘谨慎的多，她不会在此时说出自己想去，而是在心里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