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被按在陪护床上，等她反应过来时，被子已经盖在身上。下一秒，窗帘也合上，休息室陷入一片漆黑。“你干嘛？”
阮灵半撑起身体，一头雾水的看着床边的人。傅止寒随手把外套搭在床边，也脱鞋躺上去。他把阮灵重新按回枕头上，不容抗拒道：“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阮灵觉得对方有点神经质，想一出是一出。她从被子里露出脑袋，一边呼吸，一边反抗道：“我还要照顾爷爷呢，你别闹了。”
傅止寒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没有对方大，于是干脆把脚也用上。他的大长腿压在阮灵的身上，嗓音微微有些喑哑，“听话，你需要休息。”
阮灵这下是真的无法反抗。她快要被压得背过气了！傅止寒看着全身没有二两肉，怎么一条腿这么重？“我不需要，我挺精神的。”
阮灵继续反抗。尴尬的是，她说完这句话不受控制的又打了个哈欠。空气出现三秒的凝固。阮灵干咳一声，试图挽回颜面，“我……我就是打个哈欠而已，根本不困。”
这嘴也太不争气了，晚两分钟打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傅止寒轻笑一声，把人搂得更紧，“就当是我困了，陪我休息好吗？”
“这么大个人了，睡觉还要人陪……”阮灵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没有再挣扎。傅止寒觉得他为了哄媳妇，实在牺牲得太多。性格软，好说话，柔弱不能自理，睡觉需要人陪，还容易被算计……这些，都是阮灵给他贴的标签。等到标签撕下来的那天，也不知道小姑娘有多惊讶。傅止寒无声的弯了弯嘴角，有些期待。阮灵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再次打了个哈欠。她确实很困，全靠意志力撑着才没有睡着。休息室没有仪器的滴答声，窗帘更是全遮光的，在一片黑暗中，神经逐渐放松。阮灵睡得迷糊，一双手紧紧捏着对方的下摆，嘀咕道：“我会陪着你的，傅止寒……”她半梦半醒，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话，傅止寒的心底却软得一塌糊涂。“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砰砰砰——如果不是外面的敲门声把阮灵吵醒，她这一觉，能睡到天昏地暗。阮灵皱着眉头睁眼。她刚睡醒，声音有些骄气，“谁一直敲门……好烦，傅止寒，揍他。”
傅止寒憋着笑起身，安抚道：“好，我揍他，你再睡会儿。”
他穿上外套出去，瞬间来了个大变脸，冷得能掉冰渣子。玄武被对方的气势吓得直打哆嗦。三个小时前他就来了，得知自家爷在里面陪小姑奶奶睡觉，硬生生在门口站了这么久。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敲门的，没想到，傅爷还是生气了。如果还有下次，他一定站够四个小时再敲门。傅止寒目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凉声道：“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汇报。”
玄武抖得更厉害了。他颤巍巍道：“您查的事有眉目了，朱雀在公司。”
“怎么不早说！”
傅止寒再次凌厉的扫了他一眼，快步往外走。玄武委屈极了。他怎么说不说都是错的啊？玄武在心里默默感慨，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傅爷的助理最难当啊！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公司。朱雀正坐在办公室里漫不经心的玩着飞镖，看似无意，但飞镖抛出去的弧度都是精心算计好的，毫无偏差。办公室的门徒然推开，他也迅速收起飞镖站定。傅止寒注意到他藏在身后的东西，声音幽幽，“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别在我的办公室玩飞镖。”
“嘿嘿，没忍住，手痒了，我这次很克制，没有乱飞，你看，办公室完好无损。”
朱雀笑着把飞镖拿出来。三年前，他刚跟傅止寒学会飞镖时，激动得在办公室大展拳脚，结果砸坏了对方刚从国外拍卖行上高价买回来的藏品。自此以后，只要他手里拿着飞镖就被拒之门外。玄武甚至还开过玩笑。——傅总的办公室，畜生与拿着飞镖的朱雀不得入内。傅止寒坐下，也没心思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说正事。”
朱雀收起飞镖，把准备好的材料递给他。“印章上没有指纹残留，应该都被霍兰心处理干净了，但我查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赵卜筑手里有好几份没有通过公司审批，但是却盖有老爷子公章的文件。”
说着，朱雀的指尖轻点文件，补充道：“这是我偷出来的复印件，其中，有被你否决掉的项目，以及他想忽悠老爷子买但被老爷子拒绝了的地皮。”
傅止寒发现赵卜筑盯上了一块看似发展前景很大，实际上毫无作用的地皮，后者资金和能力有限，就想游说老爷子参股，但被拒绝。按理说，这件事最后应该不了了之。结果，朱雀在赵卜筑的办公室里发现了相关文件，上面还盖着瑞达集团的公章。傅止寒看着文件，指尖收紧，阴沉道：“他跟在老爷子身边将近三十年，依靠老爷子的信任获取保险箱的密码又盗取公章，真是狼子野心。”
朱雀查到这些时，和他的心情一样。最信任的人在背后做了这么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任谁都会觉得愤怒。朱雀无声叹气，“单凭这个，没法报案，甚至连证据都不能算，毕竟公章是真的，除非老爷子指认，但老爷子现在的状态不能再受刺激了，我们还得找出其他把柄才行。”
这也正是他们头疼的点。赵卜筑做事，滴水不漏，根本抓不到马脚。如果不是上次阮灵无意中撞见他去医院看望傅夫人，甚至都不会引起怀疑。傅止寒眉头紧锁。他沉吟几秒，又问道：“赵卜筑和霍兰心的关系，查得怎么样了？”
朱雀啧了一声，表情古怪道：“表面上，两人毫无瓜葛，但我查了霍兰心名下的资产，有几样和赵卜筑重叠，他们私底下有不少资金往来。”
傅止寒的太阳穴猛地跳动一下，震得他大脑神经都跟着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