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发作阮灵就无法忍受,以后只会一次比一次强烈,她又该怎么办?安砚山的脸上写满担忧,如同此刻的天气。雷声过后,瓢泼大雨倾泄而下,像是谁把天空砸了个窟窿。安砚山打开病房的灯,这样氛围不至于太压抑。雨水连绵,阮灵醒来时外面的路都快被淹了。她半支撑起身体,虚弱道:“安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阮灵在昏迷之际想拿手机打电话给安砚山,因为上次发病的时候也是对方治好的,但顾北没有看懂她的手势。原本以为熬不过这劫,没想到安砚山奇迹般的出现了。安砚山调高床位又给她倒了杯温水,“卦象上说你遇到麻烦,我就赶回来了,觉得身体好多了吗?”
“嗯,就是浑身酸痛。”
阮灵慢吞吞的喝着水,呼吸并不顺畅。安砚山叹气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这是什么了吧?”
“你们口中说的诅咒?”
阮灵下意识道。安砚山点头,心疼的看着她,“你的母亲出生在一个古老的家族,这个家族虽然在当地位高权重,可是每位家主诞下的女婴都会受到诅咒,得上怪病。”
“那我的妈妈她现在……”阮灵小心翼翼的发问,她想知道关于母亲的线索,可是看着对方的表情又有些害怕。安砚山眉眼黯然,低声道:“你的母亲无法忍受诅咒带来的折磨,选择了自杀,而失去母亲庇佑的你被人贩子拐走,最后又辗转被送去孤儿院,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晓。”
接下来,她被慕白选走带回了M组织,后又失忆来到帝都。阮灵没想到她经历了这么多。她吞了吞口水,抿唇道:“那……我的父亲呢?”
安砚山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愤怒,“就是因为那个男人,你们母女才会变成这样!”
从他的话里,阮灵大概明白了什么。难怪之前不管怎么追问安砚山,对方都不肯说关于她的身世。其中的复杂程度,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阮灵心中涩然,她原本想着找回记忆,如果有机会寻找到家人那会是非常幸福的事,可惜,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唯一牵挂的人已不在世上,关于那个家族阮灵也不想继续打听。她深呼吸,“安叔叔,跟我说说母亲吧,她在我的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了。”
如果连她都忘了母亲,那这个世界上又会有谁记得呢?安砚山没有拒绝,他说了很多关于阮灵母亲的故事,但又刻意的回避那个庞大的家族。那里,他一个字都不想让阮灵知道。阮灵也是在交谈中才知道,母亲和安砚山是青梅竹马。他们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就在一个学校读书,上大学后更是形影不离。可惜的是,阮灵的母亲在情爱方面开窍晚,始终当安砚山是儿时的玩伴,是耐心照顾她的哥哥,从未当他是对象。阮灵的母亲爱上了别人,而那个男人,也是她噩梦的开始。婚后的不幸让阮灵的母亲崩溃自尽。安砚山目睹一切,却无力抗争,只能远走他乡。阴差阳错,他遇到了阮灵。故事到了尾声,阮灵恍然大悟,“所以,这些事,我失忆前就知道了,对吗?”
安砚山笑得有些苦涩,“对,因为你失忆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你每次执行完任务都会在我那里休息几天,我劝你不要为M组织卖命,你每次都骗我是最后一个任务。”
——做完这个任务就结束了。阮灵喜欢敷衍人,嘴里更是没一句实话。这件事,安砚山颇有怨言,他说过很多次M组织不安全,但对方就是不听。上次出任务前,他们还见过一次,那是阮灵失忆前和他见的最后一面。再相遇,他们就成了陌路人。阮灵忽然轻笑一声,“难怪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亲切。”
她戒备心极重,在垃圾堆流浪的几个月,她谁都不信任,唯独亲近安砚山。阮灵以为是特别的缘分,实际是故人重逢。“还好你被帝都的渔民捡到,否则我们见面也难。”
安砚山回想那些事还觉得惊心动魄。阮灵开玩笑道:“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你会想办法找到我吗?”
“当然。”
安砚山回答这个问题时不带任何迟疑。如果阮灵迟迟不出现,他就算是和天命作对也要把人找到。阮灵的心再度感受到温暖,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以后您就是我的家人,不管去哪我都会带着你。”
“你还想去哪里?现在的清闲日子不好吗?”
安砚山本想调侃她心思不定,结果话说出口自己先愣了愣。如果是几个月前,这话或许还合适。阮灵发病了,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