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迫切的想恢复记忆,就是为了验证慕白有没有撒谎,可是看眼前的景象,对方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慕白往前走了两步,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你说想恢复记忆,所以我帮你找到了这个药材,如果你现在不愿意回忆起过去的事情,那我也不逼你,咱们不想了。”
他总是很容易妥协,似乎是个没有原则的人。阮灵拧着眉头,痛苦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一会儿逼着她想起过去的事情,一会儿又说那些都不重要。慕白再度叹气,心疼道:“我当然希望你想起来,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但我又不想看你活在痛苦中,如果忘记我对你来说是解脱,那我愿意成为被你遗忘的人。”
他眉眼深情,继续道:“灵灵,这个药交给你,你想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如果不想吃就丢了吧,没关系的,你开心最重要。”
慕白将木盒再度交到阮灵的手里。这个看似轻盈的木盒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阮灵的胸口。她无声摇头,心绞着难受。阮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才是罪人,因为慕白的声音太温柔,太过于委曲求全。慕白的情绪也到达了一个零界点,但他表现得非常克制。他压着嗓子道:“我打听过,电击治疗很痛苦,吃药是最好的办法,你要是不愿意吃这个药那就别去医院治疗了,我心疼。”
阮灵咬的下嘴唇冒出血丝都不松口,舌尖全是血腥味。她该怎么回答?她该回应对方什么才对?慕白看懂了对方为难的情绪。他轻笑一声,“灵灵,我可不想看你难过,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别有负担,我也不需要你回馈我什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慕白潇洒的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他越是这样,阮灵越难过。阮灵捏着木盒子往下走,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但她现在没有心情接电话。司机在门口等得冷汗直流,要是再见不到人他就要报警了。阮灵前几天被人带去烂尾楼的事傅家上下都知道,他们这些做司机的最心惊胆战,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估计只能以死谢罪了。司机看见阮灵走出来,立即小跑着迎上去。他焦急道:“少夫人,您进去买什么了?手机一直打不通,吓坏我了!”
阮灵疲惫的摇头,声音也格外沙哑,敷衍道:“没什么,处理点事,不方便接电话,回去吧。”
司机打开车门,等她进去才往驾驶座走。因为在商场耽误了不少时间,阮灵到家时,傅止寒已经在客厅了。傅止寒看她失魂落魄的,手里还捏这个陈旧的盒子,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灵灵,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有点累,晚饭不吃了。”
阮灵机械的上楼,关上卧室门。慕白的一番话冲击力太强,她需要冷静一下。卧室没有开灯,阮灵关上门后就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她双手环住膝盖,将头埋入其中。阮灵无声叹气,心力憔悴。刚见到慕白的时候,对方还有所图谋。随着接触加深,对方真的一直在为她考虑,做的事情也全都围着她的意愿打转。珠宝商人的身份是假的,但慕白动用手里的关系,将她的作品在国外推广,吸引了大量王室客户群体,她也因此名声大噪。这些,都是慕白的功劳。——吃药是最好的办法,电击治疗很痛苦,我心疼,不想看你遭罪。这句话不停的在阮灵的脑海里回荡。慕白接下这么危险的任务,理由却如此简单。她好像误会对方了,而且误会还很深。阮灵再度叹气,越想越心累。她怎么尽摊上难搞的事!卧室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傅止寒的声音传进来。“灵灵,开门,我们聊聊好吗?”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又充满耐心,给阮灵充足的时间思考。阮灵犹豫几秒,打开房门。“怎么不开灯啊?”
傅止寒的手摸上开关,打开卧室的大灯。他注意到阮灵眼底有红血丝,拉着对方往飘窗边走。傅止寒柔声问道:“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吧,我好歹比你多活了七八年,应该是能出点主意的。”
他迁就的语气让阮灵的眼圈更红。阮灵一把将人抱住,情绪崩盘。她确实需要一个出主意的人,但现在更需要一个结实的胸膛。阮灵靠在对方的胸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衣物传入她的耳朵,震得脑腔都产生共鸣。这种极具生命张力的跳动声莫名的让人感到安宁。阮灵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冷静下来,把人推开,笑道:“我有时候也需要充一下电。”
傅止寒知道对方心里藏了很多事情。他揉了揉阮灵的头发,“充完电可以和我分享一下今天发生什么了吗?”
阮灵坐在飘窗上,抽了个抱住压在怀里当支撑物,她故作傲娇道:“我考虑考虑。”
看这样子,傅止寒知道对方会说。他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小丫头都学会跟我卖关子了?”
“哎呀,疼!”
阮灵撅起嘴角,故作不满。她的小动作正好暴露了下嘴唇的伤口。傅止寒定睛一看,“嘴巴怎么回事?这么大个口子,被狗咬了?”
“……”阮灵一脸黑线,愤怒道:“骂谁是狗呢?小心我咬你。”
她呲牙故作凶狠。傅止寒逗狗似的挠了挠她尖瘦的下巴,“咬死我都行,只要你不难过。”
“别说了,再说又要抑郁了。”
阮灵示意他打住。傅止寒也坐在飘窗上,双手后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好,那你说吧,我已经准备好听你的故事了。”
阮灵再次被逗笑,郁闷一扫而空。她把木盒递给傅止寒,言简意赅的把在商场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阮灵原本已经释怀,结果某个男人听完,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她担心傅止寒乱吃飞醋,赶紧道:“你别多想,我对你的心比珍珠还要真,绝对没有红杏出墙的念头!”
“我不是生气这个。”
傅止寒的语气略显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