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风平浪静,没有再发生过恶性事件。帝都不再下雨,推迟了一个月的初雪终于落下。傅止寒看着窗外的雪景,心中又开始烦闷。他总觉得,此情此景,不该只有他一个人。至于另一个人是谁,他没有印象。恢复记忆后,傅止寒的行事作风也比过去更果决,大批量裁员,又不断注入新鲜血液,公司规模扩大。新年假期结束,他再次联系上衔青记的经理,希望可以拓展合作。衔青记也有意驻扎国内市场,两人算是互惠互利,但想真正的合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双方人马需要来回考察。考察前,经理提议约傅止寒去看个拍卖展。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先考量观察对方的欣赏能力。如果审美不同,发展方向大相径庭,合作起来双方都很吃力。除此以外,拍卖展也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傅止寒欣然收下邀请函,他和经理一直是通过邮件联系,这段时间才交换了微信以及手机号等联系方式,确实需要见面详聊才能摸清底细。他开始准备出国的事宜。整理资料之际,玄武问道:“傅爷,你这次出国最少十天才能回来,司妃儿要带上吗?”
傅止寒沉吟几秒,“带上吧。”
“我去安排。”
玄武并没有订她的票,还得加一张。其实他不想多带一个碍眼的人,但现阶段,司妃儿确实有用。傅止寒正在看衔青记的作品花名册,上面记录了大量玉石珠宝作品。他翻到尾页,看见一个将紫玉髓雕刻成梅花状的双环扣,这是衔青记首席设计师的作品。傅止寒觉得这个双环扣有些眼熟,但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揉了揉太阳穴,只当是最近工作太累,想多了。全世界的双环扣都长得差不多,无非就是两个玉石环扣在一起,眼熟也正常,衔青记出众的地方在于他们的精雕技术,至今无人能超越。傅止寒合上花名册,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这种若隐若现的情绪让他很不舒服,就如同那天帝都下初雪一样。——咚咚,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傅止寒将花名册放进抽屉才让人进来。司妃儿见他在忙,问道:“这么晚还不回去?工作是做不完的,但你的身体不能这样耗。”
“快了,你不是早就下班了吗?”
傅止寒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公司的员工已经走了大半,只剩下一些项目有问题的被留下来加班。司妃儿娇嗔的看他,“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大老板赖在办公室不肯离开,我可是你的医生,怎么能先走?熟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要盯着你啊。”
说着,她笑着又往前走了两步,与他拉近距离。傅止寒显然是没有接收到对方娇嗔语气下的关心。他直男的以为对方是担心扣工资。傅止寒抬头,淡声道:“到点你就可以走了,不会少你的工资,况且这个点,打车也不好打,你下次还是早点回去吧。”
“确实不太好打车了……”司妃儿打量他一眼,提议道,“反正你也忙完了,不如顺路送我回去吧?”
这也是她守在这里的目的。傅止寒起身,扣上西服的纽扣,声音依旧寡淡。“我们不顺路。如果不好打车,你可以开公司的车回去,明天还回来就行,人事部的人应该还没走,你去找她拿钥匙。”
“……”司妃儿的小心思落空。傅止寒没有主意她表情的变化,拿着东西往外走。此时,玄武也订好机票把后续事情处理好了。他见对方出来,“傅爷,走吧?”
“走。”
傅止寒随手将文件给他,两手空空下楼。司妃儿就这样被丢在后面。她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坐下一趟电梯。两人相处了近半年,傅止寒始终对她不冷不淡。所有人都觉得她现在是公司里除了玄武以外的大红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傅止寒根本没有对她敞开心扉过,只有需要了才找她。这半年,傅止寒的记忆已经恢复得八九不离十,就差情绪自控的问题需要调节。如果傅止寒病愈,肯定会赶她走。司妃儿想到这个可能,更加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看守所出来,阮灵现在也离开了帝都,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把握住。司妃儿眸子里闪动着危险的光,满是算计。她最后一个离开公司,很快就有车停在门口接她。司妃儿靠在后座,揉着太阳穴问道:“上次给的精油快用完了,再给我备点。”
驾驶座的男人藏在阴郁中,被黑暗裹挟看不起容貌。他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讽刺道:“你不会准备一辈子都用这个东西把人拴住吧?”
前面就是司妃儿住的小区。她下车,表情同样冰冷,“我的事少打听,东西备好联系我就可以。”
男人吹了声口哨,启动轿车扬长而去。司妃儿回家,在实验室倒腾了许久,将一瓶装着墨绿色液体的东西塞进包里才去洗漱。临睡前,她才注意到手机上有一条国际航空的订单信息。司妃儿困意全无,甚至兴奋的在床上蹦跶。她居然要和傅止寒一起出国!司妃儿呢喃道:“我就知道在他心里,我是有地位的!全公司他也就带了玄武和我。”
她反复看了几遍信息,确定是真的后更加睡不着,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虽然是谈工作,但出去这么久,又要参加高端的拍卖展,她肯定要好好打扮一番,准备作为傅止寒的女伴出席展会。司妃儿精挑细选却怎么也没有找到满意的,最后花重金在商场买了两套大牌礼服。这是她买过最贵的衣服,但一想到她要在国外的展会上与傅止寒携手同行,她又觉得这些钱不算什么。她满怀期待的跟着对付出发,结果在国外的几天却一直被关在酒店里。傅止寒根本没有想让她陪同看展的意思。计划再次落空,还浪费了两条裙子,她气得差点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