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我就看她不顺眼,有些事就是冥冥中注定的。”
安砚山无奈的扶额,“你到底是想问江鹤一的事,还是孟宇峰父女的事?”
“当然是江鹤一的事。”
阮灵给他捶背,想知道更多过往。安砚山耐着性子把知道的都说一遍,期间,也提到过多次江舒音。他最后总结道:“舒音如果看见你们兄妹相认,肯定也很开心,等安安生日过了,带着他,你们兄妹一起去给舒音扫个墓吧。”
“好。”
阮灵点头。安安还有十多天就满周岁了,这几天他们都在商量要怎么庆生。安砚山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最近用了止疼泵和镇定剂,如果再发病,一定要联系我,不能用药。”
这类药物长期使用是有副作用的,而且次数多了,也就不管用了,甚至会加重病情。舒音当年就是自学了药理知识,发病时就给自己打止疼泵和镇定剂。频繁且毫无节制的用药,也是加重她精神疾病的原因之一。安砚山目睹过阮灵多次发病,他用的都是针灸加按摩,以及服用中药这类温和的方法,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西药。“我知道了,今天是个……意外。”
阮灵按了按胸口,尽量不去回想饭店发生的事。安砚山目送她出去,忽然又叮嘱了一句。“你应该是对鹤一有印象的,现在没想起来,可能还是当年失忆没恢复好。”
阮灵的记忆恢复了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其中被忽略的一小部分,大概就是小时候的事,缺乏人为刺激,这才没印象。如今,她与江鹤一相认了,相处的过程中,肯定会激发那些更深处的记忆。阮灵点了点头,回房间洗漱休息。她没吃晚饭,就连慧姨敲门送吃的也不愿意起床。阮灵像没有骨头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仰头看天花板,目光逐渐虚焦。镇定剂还有残留的药效没挥发,她躺了几分钟就陷入梦乡。阮灵忽然又开始做梦。梦里,她生活在一个古堡中。这是阮灵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梦到小时候。她看清了母亲的脸,比照片里更美更温柔如水,就像个优雅的仙子。江舒音教她弹琴,教她绘画,教她认宝石,恨不得把毕生所学全部交给她。美好被打破,是从频繁发病开始。孟宇峰为了刺激她,隔三岔五就带着小三和刚出生的女儿登门。每次三人离开,江舒音都会发病。阮灵那时候太小了,还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她除了哭,不知道能干什么。每当哭声响起,江舒音不管多疼都会挣扎着去抱她。阮灵又害怕又心疼,哭声却更大。她们在古堡里熬过了无数个这样的日与夜。枯燥的生活唯一的亮光,应该就是江鹤一来的时候。他每次都会带很多小点心过来。阮灵追着他叫哥哥,什么好吃的都要分他一半。可惜,他能来的时间太少了,大多数时候都是阮灵与江舒音独处。画面到这里截止,梦境也开始扭曲,然后阮灵就被保姆带着一路逃亡。她没有离开过古堡庄园,对外面的一切都很陌生,最后像个乞丐似的流落到孤儿院。阮灵不记得名字,只知道妈妈和哥哥一直叫她软软,小软儿。她被慕白带走的时候还念念有词,于是有了阮灵这个名字。“妈妈!哥哥!”
阮灵从睡梦中惊醒。她恍惚的看向窗外,天还是雾蒙蒙的一片,没有彻底放亮。阮灵揉着太阳穴靠坐在床头。她叹气,可能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记忆深处藏着关于江鹤一的回忆,只是她这些年未曾察觉。江鹤一确实是个称职的哥哥。还好身边有江月白陪着他,否则这样的生活太难熬了。阮灵回想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她躺在抢救室的台子上,所有的医生都表情淡漠,迟迟不肯用药,只有江鹤一紧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与安慰。那种冰山忽然融化的感觉,真的很触动阮灵的内心。江鹤一小时候是个暖男,他的改变应该是从母亲去世,妹妹消失开始的。如果不是为了自保,谁想当一个没有感情的人?阮灵忽然理解了他的心酸。她再次叹气,自语道:“看在小时候你这么照顾我的份上,妹妹高低得帮你一把,必须坐稳江家掌权人的位置,这样才对得起妈妈。”
内斗也就算了,外人瓜分家产算怎么一回事?阮灵活动手腕关节,摩拳擦掌道:“小样,你们都嚣张不了多久了。”
她想到安砚山之前提到过的舅舅与小姨,对应的大概就是江月白的父亲以及江家的另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