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茵注视着他神情中的裂痕，慢慢道：“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说。”
哈。又是对不起。她似乎常常和他说对不起。诸不知这三个字是最伤人的利器。他终于将混乱的理智一点点拉回来：“看来你是忘了。”
“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人。”
他的手指已经在颤抖，面上却带着逼迫人的笑，“是要帮你回忆一下了。”
林芷茵意识到了不对，还没来得及说话，锁兽铃已像铁圈一样箍住她的脖子。“呃……”浑身顿时像着了火似的，又痛又烫。明明方才还冷的不得了，可是这会却像在火坑里：“楚，楚祺渊，不要。”
巨大的痛苦让她流出眼泪。她在地上挣扎。可楚祺渊只是站在那，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像在看一个蝼蚁。仿佛一下在火海，一下在冰雨。痛苦中，她隐约听见那男人暗哑的声音：“回答我，你的主人是谁？”
她抓着锁兽铃，开不了口。没听到她的回答，锁兽铃骤然紧缩，甚至越来越小，像一个手掌正掐着她：“呃。”
那男人提了声音：“你的主人是谁！”
“你。”
她勉强发出声音，“是你……”“谁！”
“楚祺渊。”
她哭着，眼泪浸湿脸颊，沙哑道，“是楚祺渊。”
锁兽铃的禁锢随之消失。“咳咳咳。”
林芷茵终于能呼吸了。那种火烧般的感觉慢慢消失，又回到了冰天雪地之中。她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突然觉得自己好惨，还不如上一世那样被关在皇宫里，起码还能好吃好住。黑色皮靴出现在她眼前，她像死猫一样躺在那，只要鞋子再靠近一点就能踩在她的脸上。可是还好，楚祺渊没这么做，他只是弯下腰，用冰冷的手指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对我而言，你也只是一只。”
“畜生。”
冰凉的泪珠滴落在楚祺渊的指尖，他的动作滞住，手指还放在她的脸上。两人四目相对。他看见林芷茵抿着苍白的唇，一字一句道：“你和我道歉。”
脸上全是伤，身子也不停的抖。他的睫毛颤了颤，飞快掩盖住眸中情绪，直起身：“做梦。”
“道歉。”
“若是不想死便闭嘴。”
林芷茵闭嘴了，不仅闭嘴也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耳边传来那男人离开的声音，走之前还说了一句：“现在除了我身边，你哪也去不了。”
*绑在廊上的白布被风吹起。韩北尧盯着那些白布，慢慢垂下头。“师叔，您保重身体。”
他笑了下，和易泽说：“辰啸还没醒？”
“身体并无大碍，但不知为何迟迟不见醒。”
两人在门外站定。守在那的弟子连忙行礼：“师叔，师兄。”
“恩。”
韩北尧一震，感觉到了什么，立马冲上去推开门，“谁——”门被打开，剧烈的动作让门栓上的白布飞起。几个人看清里头的景象后，全都愣了愣。一个男人正垂眸坐在床边，听到声响后抬了头：“师叔啊。”
桃花眼轻轻上挑，语气温和道，“我回来了。”
门外弟子异口同声：“大师兄！”
韩北尧一口气哽在那：“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他笑了笑，主动认错：“抱歉。”
“师叔，是大师兄将我医好。”
段辰啸已经醒来了，可面色还有些疲倦。韩北尧没空教训墨夜，连忙走过来：“身体好些了？”
“并无大碍。”
墨夜退到一旁，靠着墙，盯着那摆动的白布。“师傅他……走了。”
易泽来到他身边。阳光影影绰绰。他的面容与清晨绚日几乎融为一体，让人看不出情绪。半晌，易泽才听见淡淡的一声。“恩。”
“你说什么？”
那边韩北尧正在问段辰啸，“当真一点都记不得？”
易泽与墨夜也看过去。只见段辰啸痛苦的抱着头：“师叔，是徒儿不好，什么也记不起来。”
“别勉强自己。”
他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其实记不得也是好事。”
若是让辰啸记起自己没能护住自己的师傅，那才承受不住，“总归是那只孽畜杀了你们师傅。”
“师叔说谁？”
“那只兽猫。”
“林芷茵？”
段辰啸不可置信道，“她怎么会！”
“他们口中的兽猫。”
墨夜脸上的表情收敛了几分，低声问易泽，“是我认识的那一只？”
易泽盯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墨夜看向窗外，语气虽然平静，却隐隐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不同：“那真是，不好办了。”
寒风吹着枝叶，叶子缓缓掉落。哗啦一声，结了冰的叶子砸在林芷茵头上。她动也不动，宛如死猫。一件带有体温的衣服盖在她身上，可她没力气抬头。想着不会是楚祺渊原谅她了吧？便听见一声浅笑，带着浓浓的鼻音：“小猫咪，怎么把自己折腾的这么惨。”
这个妖孽的声音，该不会是……她努力睁开眼。男人蹲在她面前，苦笑道：“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啊。”
“墨夜……”“恩。”
他轻柔道，“是我。”
外头有雪在飘，冰天雪地的，男人俊美的像一幅画，只盯着她，唇边是宠溺又心疼的笑。那个瞬间像是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周遭静谧的甚至能听见飘雪声。“我……没杀你师傅……”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点想哭，磕磕绊绊道，“不对，是杀了，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是有苦衷，真的。”
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她觉得自己好委屈，只不过下凡帮只死狗渡劫，竟将自己的半条命搭了去。“恩，我知道。”
他弯腰将她横抱起来，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再将她放下。林芷茵用手背擦眼泪：“你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家小猫，不会做坏事。”
他低头看她，用指腹轻轻揉了下她的脸，伤口的血便在顷刻间止住了，“还有哪里受伤？让我看看。”
“很多……”他微愣，叹了口气：“真会给哥哥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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