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儿平复了一下微微波动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眼里又恢复了一片清明。调整了一番心情后,白灵儿又恢复了一贯的闲适肆意。在面对温延的问题上,又开始变得理直气壮、肆无忌惮,不再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不是要研发新符箓吗,不是缺灵力吗,有现成的灵力充灵宝,不用白不用。再说了,自己已经开出了诚意十足的价码,温延不是也没反对不是吗。这种事情,你情我愿、钱货两讫,当成最简单的交易来操作就好啦,何必加些奇奇怪怪的情绪,庸人自扰呢。白灵儿自我心理建设做完后,立马拿起她的小手提工具箱,向着温延家大步迈去。......温延这两天一直窝在家里没出门,整个人显得异常的颓败又消极。那份白灵儿亲手送来的合同,他逐字逐句反反复复看了无数次,心底也无数次冒出各种冲动,想把这该死的合同撕得稀碎。可每到最后关头,他都遏制住了这种疯狂又没有意义的想法。他非常清楚,他中了一种名叫白灵儿的毒。可是白灵儿,很显然,游走在情感之外。或许也有一点点的动摇吧。可那么一点点的动摇,有什么用呢?自己这么撕心裂肺的爱着她,只想每时每刻看到她。她呢,二十四小时随机想一想。温延觉得自己好失败。丢了心,动了情,求不得。小时候,灾星附体,谁接触谁倒霉。长大后,终于借着白灵儿的符箓在倒霉体质这块稍微有所改善,又深陷感情漩涡。人生好艰难呀。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一点都不想让外界的纷扰干扰心神。时间好像又倒退到了二十多年前,小黑狗死掉的那个晚上......痛苦、绝望、生无可恋。有时候想想,如果没有遇上白灵儿,此时的自己会怎么样呢?可能依然像一个孤独的工具人,没有社交,没有朋友,没有感情,没有需求,只有无穷无尽毫无温度的工作,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毫无乐趣可言。遇上白灵儿,就像世界上最明亮的那一束光,直直打进了心坎的最深处,充满了温暖、甜蜜和幸福。是自己奢求了吗?那样潇洒肆意的一个女孩子,有可能为自己停留吗?温延在各种繁杂的思绪里沉沦,各种麻痹着自己。毕生简直操碎了心。温家有权有势,给的福利待遇那简直能叫外人抢破头,要干的活儿却不累,只用照顾好温延一个人的用餐就可以了。刚开始,金添联系他的时候,他可是高兴坏了。这么简单又轻松的工作,就能获得如此高昂的报酬,跟天上掉馅饼也没差了。可是现在呢,这才来干了几天正常的活儿啊,这温家的家主,怎么就开始自闭了呢?不出门,不见人,不吃饭,悄无声息的待在房间里,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吓死人的事情来!比如自杀什么的。毕生满脑子恐怖想法,越想越可怕。这可真的把毕生吓坏了。若不是他时刻留言温延的动静,百分之百确定,这人自从进了房间就没出来,还真的搞不好会认为他离开家了。一日三餐的备好,敲门没反应,电话、微信也没动静,这这这,人是铁饭是钢,一直缩在房间里吃什么,吃空气吗?就在毕生挣扎着要不要给金添打电话时,白灵儿到访了,这可把毕生高兴坏了。白灵儿一听温延竟然待在房间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没出门了,当场吓得陡然变色,抬起脚步哐哐哐的就往楼上跑。毕生看着宛如一阵风略过的身影,心底隐隐有些诧异。现在的邻居,关心人都表达得如此掏心掏肺、淋漓尽致吗,瞧这紧张的样子,也就家人和爱人了。等等,爱人?毕生脑子里灵光一闪,难不成,这两人有什么关系?毕生仿佛窥见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心里迫切的想吃这个瓜。但是,作为一名定级的厨师,他时刻牢记着自己的岗位职责,那就是备好餐,以便主家随时能用上最美味的食物。有人来劝导了,他也算松了一口气,当下淡定的去了厨房,开始忙活工作。白灵儿这边,到了温延房门外,正待举手想敲门,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胆怯心虚。她不知道温延突然的自闭,是不是跟自己有关。如果不是,皆大欢喜;如果是,自己该以何种状态面对他呢?给不出回应,给不了承诺,又没办法放弃这个人。白灵儿刚刚平复下去的情绪又开始奔腾起来,胸口一阵闷闷的压迫感。白灵儿想了想,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窥视符,打算先看看温延在干什么。符箓一激活,紧闭的房门好像一瞬间变得透明起来,房间内的景象立时呈现在白灵儿面前。窗帘紧闭,只房顶的天窗透下来些微日光。温延满脸胡渣,一身皱巴巴的运动服,大喇喇的瘫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派颓然。整个房间,阴暗,空荡,静谧,颓败得毫无生气。白灵儿一瞬间胸腔仿佛遭受了一记重击,闷闷的生疼。这幅样子,不太可能是因为工作,极大程度,像失恋。如果说之前的白灵儿对温延的感情还可以装傻,此时此刻,她真的无法昧良心。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两个人的纠缠,毫无意义。不能放任温延就这样颓败下去。白灵儿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撤去了窥视符,伸手敲了敲房门。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连续三轮,敲击声清脆又有旋律。可是房间内始终毫无动静,毫无反应。若不是白灵儿亲眼看到温延坐在书桌前,还真会误以为房间里没人。温延不回应,白灵儿只得开口叫人。“温延,你在吗,我找你有事。”
温延仿佛老僧入定般的身体在听到白灵儿的声音后,身体紧绷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