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恬语气微微加重，“骗人。我明明看到你有好几次在偷吃零食。有一次你给小姐买什么东西回来，错过了饭点，你就是吃欧包解决的。”
谢炫慌了，赶紧制止殷恬，“你别瞎说，是你看错了。我吃过饭了的，就是那会突然想吃点零食了，才吃了一个欧包。”
殷恬看谢炫紧张的样子，翘起嘴角轻声说：“你慌什么，你不吃饭饿的是你的肚子，你还怕小姐责怪你吗？”
谢炫的耳朵都红了。殷恬看得心里美滋滋的，这么真诚直率的大男孩，真的是个宝呀。殷恬好奇的问道：“我看小姐人挺好，对大家都很好啊，尤其是对你。夫人就更不必说了，是个特别好相处的人。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啊？”
谢炫看着殷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懵懵懂懂清纯无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倾诉一下。“师傅和夫人人是非常好的，尤其是师傅，还救过我的命。”
殷恬停下手头的工作，专心的看着谢炫。谢炫接着说：“更是为了我，量身定制了一系列的培训计划，许多异常宝贵的知识，都毫无保留的教授给我。师傅对我这么好，可是我却帮不上师傅什么忙。师傅教我画符，我至今还在低阶符箓上打转，熟练度不够，精细度也有待加强。更是迄今还没办法画出一个完整的中阶符箓的图案来，更别提品质了。每天都是手忙脚乱的学习状态，没有输出，没有成就，帮不上忙。”
还有，谢炫没法说出口的是，他心里对白灵儿还存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想法。虽然现在绝大部分感情已经转化成了对长辈、对师长的尊敬和崇拜，但时不时的，荷尔蒙分泌过剩，还是会冒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就是这一点点不一样的念头，才让他觉得更加挫败。在喜欢的人面前，那么菜，有时候，自卑的感觉一翻涌上来，怎么都遏制不住。从白灵儿这个角度看过去，谢炫低垂着头，整个人有点沮丧。殷恬站在他的左手边，端着一杯水递给谢炫，好像是在无声的安慰人。橱柜上柔和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白灵儿看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两人是真的般配。徒弟的情绪波动这么大，做师傅的得关心一下啊。白灵儿悄悄退后几步，又哒哒哒的加重脚步往厨房去，好像刚刚才来一样。白灵儿进去的时候，殷恬手里忙着揉面粉，谢炫在壁柜里翻腾东西。两人回头见白灵儿进来了，忙问了声好。谢炫放下手里的东西，几步走到白灵儿面前，“师傅，您来厨房找什么东西吗，我帮您找。”
白灵儿吞下到嘴边的“找吃的”，话转了一圈变成“找你的，考考你的符箓练习得怎么样了。”
听到“符箓”两个字，谢炫身体下意识紧绷了一下，本想说毫无进展的，看着白灵儿平静的目光，这个话好像有点说不出口。白灵儿见谢炫没有回答，边转身往外走边说：“带点水果和辣条到书房来，我仔细给你讲讲。”
谢炫莫名有种白灵儿就是来找水果和辣条的，自己是附带的感觉。准备了一个大托盘，除了白灵儿说的水果和辣条外，谢炫还贴心的准备了一杯温牛奶。来到书房门外，谢炫压下纷乱的思绪，敲了敲门。“进来。”
谢炫看到书桌上摆着一沓黄纸，是白灵儿平日里画符用的那种，白灵儿在一旁调朱砂。白灵儿头也不抬，专心调朱砂，对着谢炫说了句：“东西放到那边茶几上，你过来。”
谢炫把东西放好，深吸了一口气，向书桌走去。白灵儿拿出一张黄纸，问谢炫，“知道为什么画符要用这种黄纸吗？”
谢炫摇了摇头，没想过这个问题。“金木水火土五行各有代表色，黄色象征的就是五行中的土。又象征着东南西北中的中。中代表的是中正之气,也可以说成是天地间的正气。配合好朱砂写就的符文，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引借来的正气威力。”
谢炫没想到小小的黄纸也这么讲究，大有来历。“那又为什么要搭配朱砂使用呢？”
谢炫还是摇了摇头。“朱砂是天地纯阳之气所结，可以辟阴邪。用朱砂画就的符文，正气可以得到加持。”
白灵儿摊开一张黄纸，取了一支狼毫，笔尖沾满朱砂，看了看谢炫，“你靠近一点，我放慢速度，先画一张平安符。”
笔尖落在黄纸五分之一处，下笔干脆不犹豫。按照既定的符文走向笔走游龙，黄纸上留下了粗细一致的红线条。拐弯衔接处，手腕微微用力，一提一点，符成。白灵儿放下狼毫，看着谢炫，问道：“跟你平时练习有什么不同吗？”
谢炫不好意思的说，“具体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师傅画符很轻松流畅，我画符就非常滞涩僵硬。”
白灵儿走到旁边空出位置，对谢炫招了招手，“你过来试试。”
谢炫磕磕巴巴画了一张安神符。有白灵儿的符箓放在一边对比，谢炫这张简直不忍直视。外观不怎么样，好在符箓是成了的，不影响使用。当然了，效果跟白灵儿的符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谢炫盯着两张符在发呆，白灵儿溜溜达达走到茶几旁边，抱起水果盆，挑了一颗大樱桃扔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果汁在口腔瞬间蔓延开来，白灵儿眯了眯眼睛，很是享受。谢炫始终低垂着脑袋，满身的低气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灵儿又吃了一块西瓜，走到沙发坐下，遥遥望着谢炫，问道：“知道你一直失败的原因吗？”
谢炫慢吞吞挪到白灵儿身边，站定，低声说道：“我悟性不够。”
白灵儿轻呵一声，反驳道：“这算什么原因。”
谢炫飞速瞄了白灵儿一眼，也不敢反驳，只是乖顺的低垂着头颅，一副等待聆听教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