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淼没有眼珠子,那白瞳仁也染上了一丝黑血,就那么乌洞洞的盯着卢浩然,让人头皮发麻。卢浩然有引雷符在手,又有白灵儿在身旁站着,可是胆子大得一匹,他丝毫不惧江淼淼,依然仰着脖子,嘴里滔滔不绝。“遇上劫财的就很简单啊,你可以说你身上有多少钱,可以都给对方,叫对方放你走。或者说你也没有存款,可以想办法去借等等。这种人,一般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掏出来,事情也就了了。如果对方劫色,那很容易发现的好吧。逃跑不成的话,实在没有办法了,那只能尽量把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比如说可以出钱叫对方去找其他特殊工作者,或者说,要求对方用小雨伞保证健康。你甚至还可以骗人,说你有病,不敢随便传染他人。最怕遇到害命的,这种人真实目的隐藏得很深。那就得花时间多周旋啊,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的。只有搞清楚了对方的实际目的,你才能对症下药啊。劫财劫色,我还能支支招,只有害命是最可怕的,这个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卢浩然巴拉巴拉扯了一堆,虽然有点聒噪,但也确实有点道理。江淼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白灵儿接着卢浩然的话说道:“如果是害命,可以想办法往人群多的地方跑,刚开始一定要冷静,然后寻找能够帮助你的人。如果没有主动帮忙的热心人,那只能出下策寻找被动的热心人了。比如冲到店里打砸,比如抢夺身强力壮的人的贵重物品,等等。虽然这些行为确实很不好,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人参与进来,你才能获取一线生机。但是,为了防止误伤他人,在挑选人选的时候,也要理智清醒,不能只为了自己逃命,无差别伤害无关人员。”
江淼淼沉默了。白灵儿和卢浩然说的这些,它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木棉树本体里,整日整夜的无所事事,它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当年的行为有不当的地方,它只是一味的怨天尤人,为什么它的运气如此不好,为什么天道如此不公,为什么受到伤害的偏偏是它。心底的怨恨之气日益高涨,仿佛只要一个契机,就可以彻底引爆发泄开来。其实,江淼淼的心里是有点心虚的。那晚的实际情况是,那几个人好像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在商量,江淼淼误闯了他们的地界,打扰了他们的商谈。即便如此,那些人最初也只是打算把它殴打一顿泄泄愤,然后就放它走的。是江淼淼一直在挑衅,嘴里不停的吼道:“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去举报你们,让你们蹲监狱。”
这种类似的话,江淼淼说了好几次。正因为如此,那伙人才在最后关头下了毒手。江淼淼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听到其中一个人云淡风轻的说道:“见过奇葩的要求,还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要求。求死而已,这有什么难的吗?”
可以说,这场浩劫,江淼淼本人也有责任。有时候在口舌上争一夕长短,付出的代价,可能真的就会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江淼淼真的后悔了。那一瞬间,剧烈的悔意把它整个魂体都淹没了,它缩成了一团,歇斯底里的哭喊。都说美人月下垂泪是我见犹怜,江淼淼这种,就只能叫令人闻风丧胆了。不仅毫无美感,只让人徒增惊惧。江淼淼情绪波动太大,而且看它的样子,能说的估计也说的差不多了,封丰灵机一动,一脸谄媚的望着白灵儿道:“白大师,我看那边还有十几条魂体,搞不好伤害它们的都是同一伙人。您看,能不能让我也找它们问一问案情呢?”
卢浩然顺着封丰的眼光望过去,正好对上十几双阴森森的鬼眼,当即“妈耶”惊叫一声,身体往后弹跳了一大步。谢炫对卢浩然这种一惊一乍的状态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心里很是嫌弃,悄咪咪的往旁边挪了挪,站的离卢浩然更远了一些。白灵儿看了小蛋蛋一眼,毕竟这些魂体如今全是小蛋蛋罩着在,自己也不好越俎代庖。小蛋蛋很大气的“啊啊”两声,那意思是说,“问吧问吧,随便问。”
封丰感激的对着白灵儿和小蛋蛋分别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开始对着一众魂体问案。卢浩然咋呼够了,见封丰开始工作了,也挣扎着挪腾着小短腿,慢慢挪了过去。刚刚是面对着江淼淼一条魂体,封丰心里也是害怕得不行,如今直面的,更是十二条魂体之多,封丰心里更怕了。但是工作的责任感一直鞭策着他。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么宝贵的机会是白灵儿给的,必须要好好把握住。封丰认真的问讯道:“江淼淼被害当晚,你们之中,有谁知道一些线索吗?或者说,伤害你们的,是同一波人吗?”
十二条冤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闭口不言。场面一度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封丰又问:“不管你们知道或者不知道些什么,都可以说,随便说,不用拘谨。”
白灵儿都快控制不住要翻白眼了。封丰这种问讯模式,说实话,真让人不敢苟同。白灵儿一道灵力弹出,瞬间化作十二道细灵力,分别打入十二条魂体内,这些魂体原本麻木的脸,立时变得生动起来。白灵儿淡淡的瞥了封丰一眼,又看了众魂体一眼,说道:“有什么线索,就对这位封警官说。说的好了,可以提要求,比如,要求他们给你们烧些黄纸供奉之类的。”
这话一出,全场沸腾了。十二条魂体争先恐后的对着封丰飘过来,一下子把封丰围在正中间。封丰竭力控制着自己被一众鬼魂团团围住的恐怖想法,拿着书架,开始挨个点名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