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沦落为牺牲品，她重重叩头。“多谢陛下挂念，臣女年幼尚未出阁，且儿女婚事向来要父母之命，父亲如今病重，病榻之侧正是需要臣女侍奉左右，臣女秉承孝道，绝对不会丢下父亲不管。”

一旁的沈秋担忧皇帝会怪罪妹妹，急忙开口解释。“这正是刚刚臣妾告诫阿清的话，为人儿女需得以孝道为先，皇上也是以仁孝治天下，才会礼重摄政王，有皇上身先士卒，臣妾亦时刻牢记，时时提点左右。”

沈秋攥着衣角的手松了些，姐妹心意相通，暄耀帝也不能操之过急。暄耀帝的眸子暗沉下去，冷了脸色，他主动提出就是有七成的把握，可没成想会被拒绝。沈家是什么意思？暄耀帝冷了脸，甩了袖子站起身。“话虽如此，可往后的日子还长，皇后和二小姐可以慢慢想一想。”

这事没完！沈秋心头一动，柔声谢恩，可心神仍然不定，来日方长，难免暄耀帝又会有怎样的心思。等暄耀帝走了，姐妹俩才齐齐松了口气。“阿清，若非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最近这一段时间还是不要进宫了。”

沈秋蹙眉提醒：“皇上一惯朝三暮四，说不定过段日子就将这些事抛之脑后，你不用担心。”

沈清的心情没有任何好转，阿姐本来在宫中的处境就艰难，加上久病不愈的身子，现在还要为自己忧心。“可我担心阿姐，这后宫没有一个是怜惜你的。”

就连暄耀帝也不例外，他眼睛里似乎就没有沈秋这个人一样。沈秋仍旧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越是这样，越要过得开心些。”

宫门之外。沈清上了马车，神色却极其难看。就算她可以一直都不进宫，但现在暄耀帝已经有了想法，她们能躲得开吗？若暄耀帝下定决心，直接一纸诏令纳沈清入宫。沈清会步上前世的后尘，再次沦落为一个可悲的器皿。她不想重蹈覆辙。她忽然又想到了楚蔺寒。或许还可以和摄政王合作？可她想起那双漆黑的眸子，两相比较，暄耀帝的心思，沈清尚能分辨个一二分，也能看出暄耀帝刻薄寡恩。即便沈清和楚蔺寒接触过那么多次，也没看透他是个怎样的人。楚蔺寒太危险了，没人能和他做交易。何况，现在她自身难保。哪有交易的资本？京城虽大，容不下国公府。大楚万千江河，沈清却仍旧是浮萍一片，无处安身。匠石铺。“小姐，咱们到铺子了。”

宝青拉起帘幕。沈清要去买一块墨石。宝青扶着她下轿。匠石铺大掌柜虽然不认得沈家的马车，可单看沈清的衣着也猜出世家千金的身份。“这是我们店里新进的青花墨石，料子上乘，最难得的是这花色，甭管小姐想要做成什么样，这上好的花色都不可多得。”

店家极力推荐手里的墨石，可沈清的视线左右移了下，落在另一块方方正正的黑墨石上。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墨色入深潭，触之寒凉入骨。品相很好，价格同样不菲。店家立刻转而夸赞道。“这方石料质量也上乘，只是看得上的人不多，他们都是没眼力的，比不得小姐慧眼识珠，若小姐是诚心想要，我可以给个便宜的价格，毕竟这料子委实不好买。”

沈清点头不语，眼缘到了便不论价格几何，她都愿意买下来。之所以选这方料子，只是因为它静默的，冷漠的，触之寒凉。如同某人。“做成一方砚台，后日烦请你们送入沈国公府。”

沈清留下银钱，特意交代好日子。“回府吧。”

国公府。沈明翰一直等着妹妹回来，他也听说了皇后旧病复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