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着说着倒来了劲头。甚至忘记院中还有两个姑娘，直接说起了粗话。“那几个尼姑细皮嫩肉的，看着就不想苦修人，当街就和男子勾勾搭搭，也不怕害臊。”

他说个没完没了，可沈清的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我看就是风流成性，搞大了肚子，怕造杀业，只能偷偷生下来。”

男人忍不住往地下啐了口痰，眼底全都是嫌弃。宝青想偷偷说点什么，还没等张口，手就被小姐捏住。她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低着头不再言语。直到拿了鸡汤，走到上山的小路，宝青才敢说话。“他说的该不会是西郊古寺那位吧。”

沈清瞥了眼身边的人，答案自然不言而喻。宝青抿着唇不敢再说话，心中了然。“沈二小姐手里捧着什么好东西，不如分给本王尝尝？”

楚蔺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主仆两人差点没把手里的鸡汤扔出去。沈清深吸了口气，淡定地转过身。“没什么，还请王爷行个方便，阿姐还在寺里等着呢。”

皇寺里不比外面，公然吃荤是要受罚的。要是被眼前的阎罗王发现，只怕阿姐都得受她牵连。“是吗？既然二小姐不想说，那只能本王亲自动手了。”

他迈开步子，直奔沈清而来。她想躲，腰间却被大手死死箍住，根本动弹不得。沈清还没回过神，就闻见扑鼻的香气传过来。转身才发现，楚蔺寒趁着他晃神之际，已经伸手掀开了锅盖。“沈二小姐还真是胆子大，敢在皇寺开荤？”

两人靠得很近，沈清甚至能从那双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映。冷静的像是没有波澜的寒潭。公然被抓包，就算是她头皮再硬，也不敢再说谎，只能老实回答。“阿姐近来身体不佳，没有食欲，找大夫看过，说让吃些荤腥，我这才想着偷偷给阿姐熬点鸡汤。”

沈清渐渐缓过神来，她分明走的是没人的小路，偏偏还是被摄政王抓了个正着。还没来得及多想，她的下巴就被楚蔺寒死死钳住，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跟本王说话的时候，不要分心，要不然你和这锅鸡汤，都别想好过。”

沈清眼中染上水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楚蔺寒眼底的兴味更浓，这女人，总想让人欺负哭。他瞥了眼手边的鸡汤，眼底晦暗不明。“皇后娘娘身体娇贵，所食之物皆需检验，这鸡汤，本王代为验毒。”

他贴着沈清的耳边，温热的气息伴着低沉的嗓音，惹得她阵阵寒战。沈清心跳如雷，皇后再尊贵，也不可能让堂堂摄政王验毒。可她知道，一碗鸡汤了事，已然算是他最大的让步。“给王爷盛碗汤过来吧。”

沈清偏过头，给宝青使了个眼色，还没等她动弹，就被人喊住了。“等等！本王要你亲自盛。”

他眼中闪过戏谑和得意，负手而立，饶有兴致的盯着面前的人。看起来倒是好脾气。沈清要不是清楚这幅皮囊下面藏着的是狼子野心，她甚至想把鸡汤泼到他头上去。可偏偏是自己惹不起的主。沈清蹲下身子，舀了满满一碗鸡汤，递到了楚蔺寒手边。“太烫，端着等晾凉吧。”

他修长的手指探到碗壁，还没等碰上，就猛地缩回来。沈清何尝看不透他的心思。既然人家刻意为难，那她只有忍着的份。痛感顺着手指传遍身子，让她脸色阵阵发白。“拿来吧。”

楚蔺寒漫不经心接过碗，语气不明道。“本王还是要提醒你，凡事得处处小心，下次被我抓住，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将空碗扣到砂锅上，利落转身，径直离开。沈清松了口气，连行礼都忘了，只催着宝青快点回去。好在后面的路好走，也没碰见僧人，到底还是平安将鸡汤带了回去。经过楚蔺寒的几番折腾，鸡汤早就凉了大半，只能放到灶上热着，等到晚膳再喝。“你们俩又干什么坏事了？”

沈秋板着脸出来，在屋里她就闻到鸡汤味。沈清温和一笑，难得带了几分俏皮，走上前将阿姐扶到桌前。鸡汤上面还冒着油光，白嫩的鸡肉肥美多汁，就连宝兰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沈秋脸上带着几分愠怒，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这是哪来的？”

“我和宝青让村子里农妇煮好，偷偷带上来的。”

她笑得像个邀功的孩子，让沈秋忍不住恍惚。到底还是把大夫的话听进去了。沈秋怎能不知她心疼自己，无意间瞥见她手上的水泡，更是说不出责怪的话。“淘气，还好没被僧人发现，要不然定要狠狠罚你。”

沈清的笑容凝在脸上，忍不住想起楚蔺寒。僧人没有。不过不要脸的男人倒是碰见了。饭桌上沈清明显心不在焉，只要看见鸡汤，就能回想起那个讨厌的身影。从阿姐的房间出来，她的思绪倒是清晰了几分。想起在村中听说的事，回屋就嘱咐宝青道。“试着去西郊古寺收买两个尼姑，最好是常年备受欺压的那种。”

宝青攥了下手里的银子，忍不住道。“小姐，西郊古寺那群尼姑贪得很，何必平白便宜她们？”

“让你去就去。”

沈清难得严肃。这些小钱不算什么，要紧的是，程如玉如果真的怀孕，那定然是皇上的了。宝青不敢再多言，行礼后离开，直奔西郊古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