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疼,好疼——”阵阵呼痛声从房里传来。赵喜春坐在床边替赵芸擦着汗,目光所致,皆是猩红的血。赵芸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来,没过多久,连呼痛的声音也跟着渐渐变得虚弱起来。见状,赵喜春眉头一皱,看向刚抬起头的郎中,声音发紧。“郎中,情况怎么样,这血怎么还没止住啊?”
“唉,还是身子底子不行啊。”
刚从被褥里抬起头的郎中,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孩子保不住了!”
“这……”虽然早有预感,可等真的听到时,赵喜春握着汗巾的手还是紧了紧:“不能再想想法子吗?”
“孩子已经丢了,我也没法了。药已经给大人用上了,等等血就止住了。你们,唉……”摇了摇头,郎中没再多说,提起一旁草木编的药箱就往门外走。赵喜春又看了眼赵芸,见人闭着眼好似陷入了昏迷,想了想,还是起身跟上了郎中的步伐。也得亏她后郎中一步出门……只见刚刚还跟她说话的人,在出门的那一刻,就被白二虎紧紧地拽住了胳膊,近乎逼问道。“郎中!郎中!我媳妇儿怎么样,还有我儿子!有没有出事儿?”
“你……”好歹也是这村唯一的郎中,他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可看着白二虎猩红的双眼,郎中还是没有挣扎,叹了口气道。“大人还行,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至于孩子,是我学艺不精,没能保住。”
“什么?!”
白二虎虎目圆睁,离他极近的郎中,甚至能听到他咯吱咯吱的咬牙声!“你,你……”生怕他会失控一拳头砸到自己脸上,郎中慌里慌张的转头就想找人帮忙。谁知,下一瞬,刚刚还紧紧抓着他的白二虎,突然扭头,就给了刚从灶房里灰头土脸出来的陈火,重重一拳!这一拳,他一点力气没收,在赵喜春的惊叫声中,陈火一个仰到,就躺倒了地上!嘴里还“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老四!”
赵喜春下意识就要过去看人怎么样。白二虎却仍旧没有收手的打算,抢在她之前扑过去,骑在陈火腰上,抬手就又是一拳!刚刚被打那是陈火没有防备,现下,又如何能让其轻易打到?只见他偏头躲过这一拳,紧接着,一个勾手就还了白二虎一拳!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只见白二虎就跟疯了一样,拳头看都不看的就往下落。“砰砰”连着几声间,甚至有几拳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可他却跟没事儿人一样,不仅接着和陈火缠斗,嘴里还在怒吼!“都是你!都是你个不要脸的杂种!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我不要脸?”
就为着这件事,陈火不知道憋了多少天的火。如今见人还敢发疯,他脑子里的那根神经,也跟着一下就断了。跟着疯狂还手不说,还刺激着人道。“也不知道咱俩到底是谁不要脸!”
“中途插进别人的婚事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不知廉耻勾引芸芸的话,如今哪儿有这么多事儿!”
“我呸!”
眼瞅着陈火还越说越有理了,白二虎也不管不顾了,一把推开过来拦的郎中,怒吼出声道。“我中途插进你们的婚事?陈火,你也不去打听打听,看咱俩到底是谁插谁的婚事!实话跟你说吧,老子早在一年前就和芸芸定终身了!要不是你突然插进来,叫她娘相中你们家那彩礼想卖闺女,能轮得上你来跟老子叫嚣?”
“白二虎你个小瘪犊子你她娘的瞎说啥呢!”
到底是自家亲闺女,又住在一个村,听到人流产了,柳寡妇少不得得过来瞧瞧。谁知,这人还没瞧到,倒是先让她听到了这。也不顾院外还有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的邻里邻居了,柳寡妇气得头顶冒烟,叉着腰大步走过来,一把薅起来白二虎就不客气道。“谁跟你说老娘卖闺女了?赵芸那个死丫头是吧?我就知道那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分明是她自己看中了人老陈家有钱,想倒贴!结果倒贴不成,怪得了谁?”
“还敢把这事儿贴到老娘身上,到处败坏老娘的名声!我看真是给她惯得!她人呢!让她给我滚出来!”
“赵芸!赵芸!”
“娘!”
别看白二虎刚刚还嚣张的不能行,真对上这样跋扈不讲理的,担心会扰了赵芸休息,他还是弱下了气势想要拦人。可柳寡妇哪儿是他能拦得住的?推推搡搡之间,众人就进了赵芸休息的房间。浓郁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赵芸躺在厚重的被褥间,还真有了点我见犹怜的感觉。可惜,在场懂得怜惜的人却没多少。柳寡妇更是走到床边,就想拽人,被白二虎拦住了,她还高声咒骂着。“个不要脸的小婊子,连你娘我都敢泼屎盆子,真当老娘治不了你了是吧?自己勾搭来勾搭去,如今孩子掉了吧,活该!”
“老四。”
虽然也看不惯赵芸这番做派,但闻言,赵喜春还是皱起了眉,伸手拽了把刚刚跟着自己进屋的儿子,想说什么。陈火却自己突然抬起了头,深深的看了眼眼前的赵芸,低声道。“娘,我知道了,咱们回吧。”
他不是个傻子。要说白二虎的话,他可能还有点怀疑,可柳寡妇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怪,只怪他眼瞎看错了人吧!又深深的看了眼赵芸,陈火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转头就要往外走。可就在此时……刚刚还拼命拦着柳寡妇的白二虎,突然冲过来,挡在了他跟前,一脸阴鸷道。“我说陈火,你们老陈家还真当俺好欺负了是吧?好端端的过来俺家闹事,把俺媳妇肚子里的娃都给闹掉了,如今你们还想走,咋,是当俺们村没人吗?”
“我说白二虎,你不要欺人太甚!”
见陈火状态不对,赵喜春本就有点担心,如今见白二虎还敢贼喊捉贼的挡着不让他们走,眼神立马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