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肾透析，第二，肾脏移植。肾透析的价格还挺高的，添上我妈是偏僻山区小学老师，虽有医保，但工资蛮低的，大概一个月两三百块钱，可一次肾透析就要七八百，平均一个周透析两次，一个月就要六七千的透析钱。医生说，肾透析相当于透支生命，肾透析在过滤走身体毒素的时候，也会过滤着身上的蛋白质，所以想要彻底康复，只有肾脏移植手术。我弟说，他问了一声，一次肾脏移植手术就要60万。可我剪纸刚入行，裁些喜字雕些关公像，补贴家用还行，哪有什么闲钱啊。城市经济发达，医疗条件也行，加上我弟在附近读大学，闲余时候可以照顾一下我妈，我叮嘱我弟带我妈去大城市看病，而我就在本地安安心心赚钱。而城市医生的说法跟本地一模一样，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当地肾脏库里恰好有个肾源，跟我妈的血型恰好匹配，所以可以立刻执行肾移植手术。我打电话问医生，说现在没钱，这个肾源能保留多久？医生回答：最多保留三四十天，40天不交钱，肾源就会挪给其他病人使用。同时医生还告诉我，说这次肾源的机会如果浪费，下次再有合适的肾源，可能要等到三四年，长则七八年都有可能。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在40天之内，凑齐60万，那我妈要换肾，得等好几年的，可那时候，肾透析早把我妈透析的毫无营养了，那时候再换肾就难上加难了。这时可把我急得焦头烂额，60万啊，在当地可以买两三栋房子呢，我不禁动了”阴阳剪”赚钱的心思。毕竟我每个月就靠过年婚丧裁编些门福纸车，没多少赚头，附近也没有啥有钱的亲戚，借钱也没啥门路，唯一的方法就是靠“阴阳剪”賺钱。那天中午，我正在剪纸铺想这事儿，一女人进了我店里。这女人是南方人，叫雅雅，在我铺子那个小巷子里做“保健妹子”，说的很好听，实际上就是小姐，肤白貌美，低胸T恤，黑丝包臀裙，勾勒出挺翘丰满的臀部，足蹬紧丝丝袜。她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嗑着瓜子，满目愁容问：大哥，唉，遇到点麻烦，想问你怎么办？我跳跳眉，说雅雅，你还有啥子麻烦的？你可是店里的花魁呀，日入五六千，算得上是李哥的摇钱树啊，李哥护犊子心切，肯定帮着摆平。谈雅雅有钱那是真的，这街头巷尾出名的头牌，去年来店里买剪纸的老爷们，都跟我眉飞色舞地讲，雅雅特好。我知道这些老汉们就过过嘴瘾，他们兜里那几个大钱，可买不了雅雅的春。别闹，老哥，真有事，雅雅吐着瓜子皮儿，边说，我最近老做奇怪的梦，房间里爬满了带血的婴儿，脐带长长的连着我的肚子，把我吓得老惨，今我跟我姐妹一讲，她让我去庙里求个平安符。我正拿着抹布擦拭着剪刀，听到小雅要求平安福，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了。阴阳纸也有保平安功能的，完全可以说服小雅来做阴阳剪啊！这可是赚取我剪纸的第一桶金啊。我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装作一副平常的表情，套小雅的话说，那你寻我干啥子呢？“哎哟，小哥哥，别急嘛。”

小雅嗲声嗲气的说，她本来想去寺庙寻求平安福的，可李哥不让她去。李哥是雅雅店里的老板，经常无聊的时候来我这里下象棋，手段狠，混混起家，但挺会做人的，只见我奶明哥奶明哥笑叫得挺欢，还低头哈腰的递烟。我好奇问：“你哥为啥不让你去呢？”

小雅哭丧着脸，解释菩萨忌色戒荤，小姐去不吉利。李哥说在荆楚剪个纸也能保吉利，这是这代的风俗。听她这么一说，我有点忍不住了：“那是，在荆楚裁个关公钟馗当门神保家护航，就是平安福，可一般剪纸没那个效果，得贴我这阴阳纸。阴阳纸，剪阴阳，喜丧吉凶，贫富安康。这简纸就贴在家里，我保证比平安福强100倍。”

小雅有些迟疑了，她可从没听过啥阴阳剪。我见她呆了一下，又欲擒故纵的说：“阴阳剪剪出的纸，最是灵验了，要不你回去问问你李哥，他铁定知道阴阳剪，不就个普普通通的噩梦吗？一张阴阳纸，保准你安心入眠。”

“那成，我先回去问问李哥。”

说完，小雅掉头就走。还未出门，小雅突然回过头：“对了老哥，还不光是做噩梦，我的身上还多了一排米粒大小的牙齿印，怪得很，你帮瞅瞅。”

我挺尴尬的：“……这不太方便吧？”

小雅俏脸一红，大方道：“秽疾不避医，没事儿，大哥帮看看。”

说完，掀起白t恤，扯下紫胸围，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弥漫开来，诱得我猛吸一口，鼻息顿时粗重了。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咬破舌尖，一阵剧痛令我清醒了不少，凝神望去，果不其然，那里印着两排米粒大青黑色的牙印儿。咽了咽唾沫，我试探问：“不会是客户咬的吧？口味挺重的呀。”

小雅摇摇头，解释谁做小孩生意，这些天根本没跟孩子接触过。这下提醒我了：米粒大小，一颗颗牙印跟针眼似的，如果是孩子的，八成是一段一段的吧？还有，就算刚出生的婴儿，牙齿也有一厘米大小吧，这怎可能人咬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