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比我更好的泥瓦匠,今个儿我可以带着人走,明个儿,还会有更缺德的泥瓦匠来,且看夫人您怎么选吧。”
夏白安无语。这不是搞垄断么!怪不得他被戳破了虚伪的表皮也没在害怕的。不过她倒是也没忽略,赖瓦匠手里那微微颤抖的烟杆。赖瓦匠既然已经承认,且自认为胜券在握,可又在忧心什么?她思虑片刻,目光在几个人高马大的人身上扫了一圈,最终她又回到赖瓦匠跟前,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这么多人跑一趟小村子,应该也费了您不少功夫吧。”
那根烟杆狠狠抖了一下。夏白安又说:“若是青山镇的人知道,您被个小小云脉村的人看出端倪,还被退了回去,怕是面子上挂不住吧。”
那根烟杆总算不抖了。赖瓦匠黑着脸将那烟杆子掸了一下,重新别回到腰带上:“墨家夫人,聪明太过可不是什么好事。”
夏白安轻笑。正如她所说的,封建束缚着女人,也束缚着男人。同样的道理,根深蒂固的歧视,歧视着的是云脉村的人,歧视他们并非是一个大家族的村落,更歧视他们贫穷。而如果赖瓦匠到这里来一趟,被云脉村的人看出了砖石不对,还当着七八个手下的面被退了单子,回到青山镇上,但凡被谁听了去,都会嘲讽他做事愚笨,更会嘲弄他做生意不老实。到时候,被歧视的会是输给了云脉村的赖瓦匠。两人对视良久,倒是夏白安先低笑着开了口:“墨雪、墨玉,去给兄弟倒点水来,用碗和茶盏都可以。”
赖瓦匠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瞧着赖瓦匠也是个聪明人,不如我们各自退让一步,您别带着东西来带着东西走,我也愿意加合适的钱,做成这笔买卖,如何?”
夏白安说着,又拍了拍他身后的砖块和瓦片,“就是,您先得把其中几块空心的砖头给我剔了。”
赖瓦匠的脸色霎时阴云密布。“墨家夫人……您眼力见倒是好得很,我做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没在青山镇外的谁手里吃过瘪。”
“赖瓦匠,我还有话没说呢。”
夏白安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您说,若是青山镇的衙门,知道你家有空心砖头、且做人不老实,再去撬开衙门院墙看一看里面的砖头,会是何种光景呢?”
赖瓦匠的小手臂直颤,挎着一张脸。“我说墨家夫人,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好说话没问题,且看您谈多少价了。”
夏白安笑的人畜无害。可看在赖瓦匠的眼里,这女人简直是从外黑到心里去了!他们之间不过说了几句话,这女人似乎就将他所有的软肋都捏死了。不过赖瓦匠也不是急躁的毛头小子,眼见着兄弟们都坐下来喝上了水,两个小娃娃还在夏白安的授意下,拿了两碟小菜来,嘴里念着。“娘说,叔叔们待会儿要辛苦做事,还请多吃多喝些。”
“叔叔要是水不够,叫我就成,我再去烧点。”
两个小孩儿笑的满脸真诚,还带着东西过来,闹得几个大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没做一会儿就过来找活干。赖瓦匠只长叹了一声:“你们墨家,真会做生意拉拢人心,我今天算是栽了。”
夏白安笑着给他也拿来一碗水:“所以,多少钱?”
赖瓦匠接过水喝了一口,无奈的摆了摆手:“二两银子,两间房都给你包了。这空心砖头的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