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找上她,将她家围的水泄不通,个个面露担忧。“墨家媳妇儿,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咱们芦荟馆要是不赚钱可咋整啊。”
“妹子,咱们这云脉村好不容易借着你有点脸面,你这突然走了,要是青山镇的人变卦怎么办?”
接二连三的问题抛出来。夏白安只是浅浅笑着,等着所有人将问题都说完,方才紧了紧自己的钱袋子,不着痕迹的将银票都送入空间之中,边解释。“芦荟馆的生意已经和张家签契,直达京城,不会出事。”
“青山镇的人若是反水,秀红妹妹自会拿着我和商会的契书,去讨要千两白银。”
“若是芦荟馆的生意做不下去,我自也不会看着自家家产就这么没了踪迹,会回来帮忙的。”
“至于去哪里么,我倒是听闻南边有一神医。”
夏白安字字句句说完,便借着李秀红和村长娘子从中调和,散了家外面的人,转身入了屋中。其实也没什么要打包的东西,夏白安之前买的东西算是准备齐全,而村里的一些东西都不太能在京城里拿得出手,只带了些简单的被褥,免得途中风餐露宿。墨澈正坐在窗边看书,书名晦涩难懂,眼瞧着就并非是什么闲散的话本子。三个孩子被勒令坐在桌子前,各自练字,练到手臂颤抖也不能轻易停下,不然墨澈手里的尺子便会重重砸在桌案之上,发出一声惊雷似的响。夏白安踏入屋中,正听见这一响。吓得昏昏欲睡的墨玉赶紧抬起头来,瞪圆了一双眼,继续写字。夏白安急急忙忙的关上门:“练字之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事情,孩子们还受着伤呢。”
“慈母多败儿。”
墨澈头也不抬。“……”就你严父!夏白安心里小小辩驳了一句,不过余光瞥见孩子们都挺认真,倒也没真的那么抗拒,她便也没有帮着说话,等他们坚持不下去,自己再说话也不迟。这么想着,她走到墨澈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开口:“我说咱们要去南方。”
墨澈抬眸:“怎么不说京城了?”
“不敢说了,夏家摆明了是不想我去京城,加之她们暗地里还不知道和京城哪家贵人有联系,容易暴露你。而且……你上次打发了明川,可若是他下次再来,若是知晓你去了京城,那就糟糕了。”
夏白安解释。“那就说南方。”
墨澈点点头,“休息三日,能启程吗?”
“三日?”
夏白安蹙眉,眼看着墨澈的眼眶深凹,有些不忍,“你的身子,五日已然是极限,你别小看云华散扩散,不发作时一切如常,只是体虚,可一旦发作,发狂沉睡皆有可能,到时候再想将你唤醒,那边是万两银子的事儿了。”
她肯定不能说自己空间里有材料,只得以这个世界的法则来限制墨澈。墨澈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就五日。”
“嗯,车架那边你还是夜里去跟钱家谈,这几日,我可能都要去济世堂。”
“怎么?”
墨澈挑眉。“学学医术,不好去了京城给你拖后腿呀。”
夏白安说到这里,又像是想起什么,凑到墨澈的耳边低声说,“咱们这的济世堂是分店,京城里的济世堂才是主家,若是到时候能攀上关系,岂不是件好事。”
墨澈抬眸,正撞进那人弯弯笑眼里,并未多说什么,随她去做。夏白安旋身离去打点家中事务,脑子里却是清晰未来的道路。墨澈要入官场,势必会被莫家拿捏利用。而自己入商场,可借莫家荫蔽,又可深入京城站稳脚跟。更何况……药铺医馆,听世间种种不平时,也能听到许多隐秘之事。墨澈若想要堂堂正正的争出一片天,自己的情报网、钱财、权势和心腹,缺一不可。夏白安自认没那个脑子涉足官场,更无力以女子之身杀入朝堂。那便只能在钱财和情报之事上,多费工夫。倒也算得上术业有专攻。而屋中,墨澈则缓缓阖上手中的书卷,摩挲着下巴良久,突然将墨雪唤到身前。墨雪歪着脑袋爬上他的大腿,不解:“爹爹,怎么了?”
“你之前同娘亲学习看账册?”
“是呀,娘看账册比账房先生们还快,还准,且她还告诉我如何从账册里看手段,一看一个准呢。”
墨雪笑着点点头。墨澈突然揉了揉墨雪的脑袋:“既如此,去了京城,雪儿定要跟着娘亲好好学。”
“好。”
墨雪甜甜的一笑。墨澈又将两个儿子叫过来,墨迁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爹,有什么事儿吗?”
“你根骨了得,入了京城之后,我怕也不好给你找武馆学习,你只能跟着我学。”
墨澈道。墨迁眼睛微亮:“好啊,爹的刀法我许久未见过了。”
墨澈的唇角微微上扬。旁边的墨玉看看姐姐,又看看哥哥,垂下头不说话了。墨澈让墨迁离开,单手将墨玉抱到自己的怀里,算是难得的亲近,只是墨玉的身体还有些僵硬,一会儿抓抓脑袋,一会儿揉揉脸上的纱布,半天挤出一句:“爹爹,我……是不是什么都学不好?”
“谁说的。”
夏白安抱着薄被从外面走来,正听见这么一句,当即扔了东西凑上前来,轻轻一敲墨玉的小脑袋,“墨玉文武兼备,哪里不好?”
墨玉将头埋得更低。而墨澈则有些怒其不争,眼里浮现淡淡的不耐。他的儿子,不该如此软弱。自醒来之后,墨玉低头的时间明显比挺胸抬头的时间要长。夏白安注意到后颈的凉意,察觉是墨澈对儿子恨铁不成钢,赶紧把墨玉捞了过来,先一步告诉墨澈:“玉儿来日定成大器,你不许打击他。”
“……”墨澈一时哑然。这个女人,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夏白安紧紧抱着墨玉,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是这小小的云脉村配不上玉儿,等到来日,玉儿一定会在京城大放异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