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生活的智慧。”
夏白安又陆陆续续的介绍了剩下几个,除了几个力气出众,其中有两个人却是以看起来眉清目秀而被留下。墨澈平淡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波动:“你喜欢好看的?”
“阿元说找十来个,他好分配差事,我左右瞧着都差不多,就挑了两个好看的。”
夏白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反问墨澈,“等等,你喜欢丑的吗?我记得我还看见两个。”
墨澈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眼,慢慢收回目光:“没什么喜好。”
那你问?夏白安心里忍不住吐槽,面上却走到那小狼崽子的背后,刚想解开她的束缚,却想到她刚才的行为和说辞,犹豫了一下:“这个,还是等会儿再解开吧,这边,锦绣乃是莫家的人,墨澈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反正她这次没伤到我。”
“不能等。”
小狼崽子突然出声,声音有些嘶哑,目光也凶狠。夏白安停下脚步,冷冷的注视她:“这次我可没法制服你。”
“你说过放我走的。”
“那不成,银子都白搭了。”
夏白安摇摇头,突然弯身而下,直视她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到我们府上的仆役,卖身契我都捏在手里,但没准备跟你们签死契。”
“什么意思?”
小狼崽子明显不明白。那十来个仆役也不明白。这个时候,阿元才从墨雪的背后做出来,手里捧着个册子,低声开口。“各位的卖身契,五两银子到十两银子不等,几个会做活的,要价都二十两了。”
“所以呢?”
小狼崽子又问。阿元笑眯眯:“咱家夫人说了,勤劳致富,要用双手和知识改变命运,院子里的活计,差不多两钱一个月,吃住全包。年底十三薪,多发一个月的薪水。做事勤劳优秀者还有年终奖,两钱到八钱不等,等你们赚到了卖身契的银子,卖身契就还给你们,若想继续做事,按家仆签契约。”
几个仆役们都纷纷盘算下来,算起来,最便宜的两年就能摆脱卖身契。而墨雪和墨澈则听着什么十三薪,什么年终奖,面露不解。墨澈轻叩桌案:“他们脱不了贱籍。”
“我知道,这几日我也同阿元细细查过了,黎国的人想要脱离贱籍,无非是证明自己的身份,再找官府出银子和文书帮忙脱离贱籍。再就是允准自赎,一个人就需要二三十两银子呢。”
夏白安点点头,转过身目光扫视过那些个仆役,“这二三十两银子要赚到,少说十多年,等到时候你们身体熬干了,得了自由又能享乐几天呢?”
仆役们都纷纷低下头,窃窃私语。“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呢?”
“总得有个盼头。”
听着她们的话,夏白安悠长的叹了一口气。民族崛起,道阻且长。她还做不到兼济天下,却还有一套自强的办法能用。她步步走到几个仆役的跟前,拍拍他们的肩膀,强迫他们一个个抬起头来,笑了:“仆役又如何,卖身契又如何,大家都是双手做活换饭吃的,又不低人一等,等你们赚回了自己的卖身契,脱贱籍的银钱,我会看着帮忙补一点,最好五年后你们都走人,我再换批新的进来,如此往复。”
墨澈捏着杯子的手又是一僵。这女人,净做些没用的事情。可几个仆役都纷纷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夏白安却笑:“大概计划是这样,到时候若你们还能做些私活赚钱,早早给自己赎身,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家里上下操持好了,也不可有异心,不然……”她勾唇一笑,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底寒光森森,“贱籍被杀,官府可不会管。”
软硬兼施,众人畏惧。仆役们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阿元则乐呵呵的上前将他们带走,一一分配工作。而方才还怒目而视的小狼崽子,此时却安静下来,问夏白安:“你花了多少银子买我?”
“五十两。”
夏白安头也不回的报数。“不可能!”
小狼崽子突然睁大了眼睛,“我怎么可能……”“买你只花了十两银子,但另外四十两,是你割破我脖子的赔偿。”
夏白安弯身下来,狠狠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不过瞧你身手不错,脑袋也灵光,给你开的钱自然会多些,咱们也争取五年离开,成不?”
“……”那小狼崽子怔怔的看着她。不一样。这个女人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突然,小狼崽子突然蜷缩起来,往后挪了挪,警惕的盯着她:“你,很危险。”
“这应该说是野兽的直觉吗?”
夏白安勾唇一笑,勾着她的绳子将她拉到身前来,声音低了几个度,“我只是觉得人的忠诚会因为时间而变质,没有流动的圈子会让人失去警惕性,所以,我只希望你们在我身边留五年,明白吗?”
此言一出,夏白安周身的气场都有所改变。墨澈眉头轻轻挑起,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上,眼睛微眯。小狼崽子喉头滚动,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来。“去洗个澡吧。”
夏白安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拨开她的头发,察觉到她的挣扎,仍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有个伤疤的左眼,突然出声:“阿高。”
“奴才在。”
阿高走过来。“去给五月买一个眼罩来,再做两身干净衣裳,以后去墨澈身边伺候。”
眼罩?阿高愣了一下,才发现对方一直有半张脸被遮盖住。而那小狼崽子却突然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笨呀,你有卖身契呀。”
夏白安学着墨雪软糯的腔调开口。墨雪差点儿没撕了手里的账本,红着脸喊夏白安:“娘亲!”
“抱歉,但是雪儿说话真的很可爱。”
“才不要!”
墨雪红着脸抱着账本走了。墨玉也跟着跳起来:“爹,娘亲欺负姐姐。”
“院子里空出来了,你和迁儿也该好好练武了。”
墨澈悠然起身,走到院子里,单手将已经说不出话的锦绣拎起来,“后院柴房,是个好去处。”
夏白安点点头,想到今天自己抱住五月的触感,突然补了一句:“对了,五月是女孩子哦。”
墨澈的脚步停下,冷眼而视:“你找了个女的伺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