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阁大门紧闭。钱明书抱着手臂,看着眼前金灿灿的招牌,又看着面前一块块严丝密合的木板。“人呢?”
“不知道。”
夏白安摇摇头。苗琳琅急着找自己,怎么又没有人呢?而且她不在也就算了,怎么门还关了?她上前敲门,门板才被伙计卸下一块。伙计见是夏白安,急急的把她往里迎:“夏姑娘,可等到您了!我们苗老板都急死了!”
“发生何事了?她人呢?店怎么突然关门了?”
“嘘——等小的关好门,咱们里面说。”
伙计神神秘秘要封门。夏白安赶紧将钱明书给拽了进来,店小二见两人认识熟络,没拦,关上门之后就带着两人来到里间的屋子里落座。地上却还有不少茶盏的碎片和茶叶。钱明书眉头轻轻一挑:“如此脏乱。”
“实在不好意思,老板走的急,弄出这么多乱子都没料理好,叫客人见笑了。”
伙计连连点头哈腰赔不是。“他只是随口一说,你们老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白安将人拦住。“其实,我们也不太明白。只是突然一群人登门将老板请走,老板叫我们先关门两天,等她回来再说。不过,她倒是特意提到,若是您回来,让我们将书房里的盒子给您,但……只让您一个人看。”
伙计说完,目光飘向了钱明书。夏白安挑眉:“我跟你去一趟书房,钱老三,你在这里等我。”
“有什么事情,我不能跟着你一起去吗?”
钱明书不爽。谁知道这店是不是黑店!夏白安却横了他一眼:“你都多大了还这么黏人,我很快就回来。”
“……”他就不是黏人!钱明书愈发气,但眼看着夏白安如此相信对方,他只好耐着性子等待,想着若是她久久不出来,自己就主动去找!而夏白安来到书房,接过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只有一封信。她将信件拆开,里面果然写了来龙去脉。原是赌坊那边来人催促她赶紧履行承诺,速速到画舫上救人性命,不然会用些强硬的手段。夏白安将信件反过来,后面还有歪歪扭扭的一串字,明显是她被带走之前写下来的字:“勿要轻举妄动,事情有变。”
夏白安蹙眉,随手将这封信烧了,就连伙计都没让看见。伙计在外问她:“老板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先关门几天,等你们老板回来,或者是有什么消息,直接到府上来找我。”
夏白安扔下这句话,就到隔壁房间叫走了钱明书。两人刚离开金尚阁,就见街市上有人策马来去,路边两侧的平民百姓叫苦不迭,而夏白安却眼尖,发现这些人不是承天府的,就是禁军苑的。钱明书还暗自咂舌:“京城里的确是繁华,可人骑马所经之处,也的确算是人仰马翻,也不知道急什么。”
“大概还是为了早上巷子里的事情,天子脚下出了这么恶劣的事情,怕是不能轻易解决。这几日,最好都少出面,谁知道会碰到什么事情。”
夏白安带着他赶紧折返。钱明书撇嘴:“你也太小心了。”
“小心谨慎总比丢了命的好。”
夏白安说着,急急忙忙带着他穿过人群,回去夏府。回家路上,她才恍然想起,墨澈每日都要去禁军苑里做事,她本就不用想尽办法的去避开墨澈来着……她心中方才释然,回家一看,正隔着书房窗户,和墨澈打了个照面。“……”他怎么回来了!夏白安叫苦不迭,又拽紧了钱明书的手臂:“陪我种地去!”
“啥?”
钱明书满脸震惊,“你叫谁都不该叫我。”
“你这是承认谁都会种地,就你不会么?”
“……”钱明书挠脸,他刚才说话是这个意思吗?夏白安却不管那么多,扯着他径直往后院而去,看都不看墨澈一眼。等到夏白安的身影消失在后院的门前,阿高才道:“夫人已经知晓轻重,不多过问今日之事,老爷可以放心了。”
“滚。”
墨澈紧皱眉头,几乎是从喉头里,裹着怒气挤出这一个字。阿高不懂墨澈为何生气,只知不必火上浇油,就此退开。而墨澈烦躁的拿起那本书。耳边太安静。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夜里,柳琵琶和李秀红带着人从墨池庄回来,王莽和李富贵等人都被留在那里搭建屋子,剩下的人则回来,按照夏白安的吩咐说明情况。晚膳时分,众人齐聚一起吃饭。夏白安虽然不爽,但还没到要和墨澈誓死不见的地步,于是坦然的坐到他的身边,继续喋喋不休的跟柳琵琶聊做生意的事情。墨澈也没有多说什么,低头自顾自的吃菜。饭桌上只有夏白安和柳琵琶的声音。钱明书恨不得把脑袋都塞进饭碗里,旁边的墨迁则担忧的盯着一双父母。到底还是柳琵琶耐不住了,将饭菜推递到夏白安的面前。“夏姑娘,饭桌上哪里是聊公事的地方,反正您说这几日正乱,我们都要少出门,那这些事情,慢慢说也是可以的。”
夏白安一时哑然,又看了一眼柳琵琶推来的菜——麻辣肉片。她下意识将菜推到了墨澈的面前。墨澈捏着筷子的动作顿了顿,良久,还是夹了一筷子肉片放入碗里。夏白安本还在懊悔,可余光瞥见墨澈吃东西的样子……好乖。跟前几天那副冷脸完全不同。夏白安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见自己和墨澈眼前,多是自己喜欢吃的清淡些的……和平常的摆放不同。“奇怪……”她喃喃自语,顺势把几个菜的位置都调整好。墨澈看着眼前多出来的几个喜欢吃的菜,弯了弯嘴角,拢了袖口给夏白安盛了一碗鸡汤,递到她手边。哼,还挺识时务。夏白安余光瞥见他那双挑起的丹凤眼,也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看在你长得帅的份儿上。夏白安接过那碗鸡汤,闷闷得喝。饭桌上仍旧安静,可钱明书总算可以从饭碗里呼一口气了。他们可算是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