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一放手,悲愤的泪水狂掉下来,“都是铁长念害的!!若不是她,我就不会装疯,也不会把自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若水,你不能这样说长念!!”
大山不由自主提高声反驳若水,见若水咬着唇,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大山放轻声音,“若水,我知道你过得苦,但是你不能将过错往长念身上推。我们孙辈有哪个不苦?”
“就是她!如果她不带银树和银雪、银枝他们逃开,根本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你和小山他们不用逃,我也不会装疯,花娇婶、若雨姐姐根本不会成奴。”
在若水的心中,长念就是造成她苦难的根源,如果顺利卖掉银树和银枝、银雪他们,奶奶根本不会动其他人。铁家还是如常的过日子。大山闻言,真心为长念感到委屈,无形之中背负若水这么多的恨。等若水发泄完,安静下来,才说,“若说害,你爹,铁全安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和长念有什么关系?长念表面是受宠,但实际呢?她住的是茅屋。就单凭衣着,若水你都比她好,至少一年可以做二套夏衫,一套冬衫。”
铁若水有娘,母女针线活不错,平时夜里抽空做些鞋子、帕子去换银子,夏红时不时哄得铁全安开心,铁全安给些,母女俩不能大富大贵,至少每年有新衣穿。铁若水含苞待放的年纪,夏红把所有银子都花在女儿身上。大山放缓语调,“长念和我们一样是受害者。归根结底,责任在爷爷奶奶身上,若不是每次你爹闯祸他们就用银子来解决,养成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哪敢杀人?”
“若水,将心比心,你问问自己,如果你是长念,你会如何?长念带着银树三个,无亲可依在外面,她处境比我们更难。”
铁大山为长念叫屈。长念姐弟不愁吃喝,但是山里的夜是最熬人的,各种动物的叫声,他是男子整夜不敢安心合眼,更别说长念带着三个小的,可想而知,长念四姐弟初时进山那段日子是多么的难熬。若水不会将心比心,在她心里就是认定铁长念是元凶,认定她受的苦都是铁长念害的,不过大山哥不喜欢她说铁长念,她不说便是。许久,若水问道,“大山哥,爷爷寿宴那天你说十四年前,那些人给长念的银子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长念定娃娃亲。”
“长念定过娃娃亲?”
若水吃惊抬眼看向铁大山。若水和长念同年出生,若水比长念大二个月,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十四年前我还小,只记得那些人给一箱银子给三叔三婶,随行还有个六七岁的男娃,四年前我无意中听三叔提起长念有未婚夫,加上爷爷奶奶对长念的态度,我猜当时那个六七岁的男娃就是长念的未婚夫。”
“那些人很有钱?”
“有钱更有权。”
能让当时伯州郡一郡之首的大人做车夫的人,来头不小,这也是铁三柱、李氏把长念当得心尖上的宝,铁全康花心思讨好长念的真正原因。大山看看天色已晚,拿出身上的银子。“这是三十二两银子,找个隐蔽的地方挖洞埋起来也行,交给大牛媳妇也行。有机会你就独立出户吧。只有出户你才能脱离他们的撑控,才是真正的安全和自由。”
大山借着身躯的阻挡偷偷给若水递银子,若水不动声色接过银子。“谢谢你,大山哥。”
若水感动接过银子。自从她娘被卖奴以来,只有大伯娘和青山对她好,真的把她当人看,以往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的大山哥竟然一出手就给她三十二两银子,她真的很感激。无比的感恩、感谢,抬眼看着自己面前站立起来,高大的大山哥,一时间,大山哥在她心中化为一个巨大好人,在心里发誓言以后尽自己最大能力报答大山哥。大山起身冲院子里的大牛媳妇打招呼,走人。他给银子若水是希望自己能帮一点是一点,大牛家过得不容易,也当答谢当时若水救下青山、小妹恩情。为了一个铁全安,铁家孙辈个个都成苦难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容易。难啊!等大山他们走后,若水手里捧着二个泥团子和三锭银子笑嘻嘻冲回院子,一把放到大牛媳妇面前盛豆子的簸箕里,对着大牛媳妇反复叫着,“吃肉。”
大牛媳妇看到那十两银子,望着大山兄妹渐渐消失的背影,一时感触抹了眼泪,有了这十两银子,他们家会宽松些,以后若水的医药费不用愁。“大哥,我们要回山里吗?”
铁小山看向西挂的太阳。“嗯,连下几天雨,不知道长念他们怎样。”
大山心里担心洞外的陷阱因为下雨全部被毁或触发。“那我们快点,我看着小妹,你看路。”
大雨过后路滑,更多的动物出来觅食,更得小心看路。铁大山四兄妹出村,无人的路口进山,在一棵大树叉上找到他们出来时大刀、弓弩,有这些当防卫武器,进山就多一份安全。他们在山里跟长念打几个月的猎,反应能力和应对能力有了大大的提高,路上遇到几次凶险,铁大山一一化解,相比当初他们在飞燕山那时的惊慌失措,显得静定许多,平安进山,当他们看到一排排挂在竹子上的肉,吓一大跳。“长念,你出去打猎了?”
“有人进来躲雨,他们给的。”
长念老实说道,事后长念发现被放鹿血的梅花鹿,完整倒放在一边,银树还问她:为什么那些人没有把鹿带走。当时她说:他们也许觉得惊吓倒我们,特意用它来做赔礼吧。说到赔礼,银树心里好过些,他想这鹿不是他们故意放在这里用来毒死他们姐弟的。她和银树将它分解切成肉条,用盐腌制,想薰成烟肉,还有部分做成小肉干,用于训练七尾凤和给银枝、银雪当零食。“那天遇到的那二个人?”
铁大山惊心问道,山里唯一见过的就是那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