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是骨头活生生打断发出清脆的断骨声音。第二道是少年断骨剧痛时发出的惨叫。长念也被这翻变故惊到,天人身边的护卫个个简单粗暴,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从不废话,这样真的没有问题?这少年的姐姐可是当今四皇子的侧妃,他的背后是四皇子,天人就不怕四皇子秋后算账?十一明知对方的身份,仍出脚伤人,一脚踢断少年的脚骨,长念情不住禁地心里自问:天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些日子在府里,在老太君身边她见过几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向老太君说田产、铺子、庄子的事情,平时上门拜访都是铺子的管事,庄子的管家,但府里的护卫是身穿战甲的将士,这如太叔延说的,他是病退的武将。如今,他的人敢众目睽睽下,伤四皇子的人,难不成,太叔延真的是圣上的私生子?或者养在民间的儿子?想到龙大爷和太叔延祖孙俩的随和相处,长念越发觉得,自己推测是对的。少年突然被人打断脚骨,原来站在少年周围的人立刻吓得后退几步,想到少年的后台,他们强撑着,害怕归害怕,这节骨眼上,他们可不敢跑人。一个高高的少年颤抖着身躯站出来,压抑着颤音喝令道,“你们是何人?!他可是武大人的独生子,他的亲姐姐是四皇子的侧妃,你们就不怕吗?!”
“怎么了?”
此时去给三小只买甜冰回来的万开臣,看到雪地上嚎叫的少年和初十对持的一群公子哥、下人,他把小厮手里提着食盒递给长念,道,“你们到另边等我,这事我来处理。”
“万世子,不用。”
十一拒绝。“杀鸡哪需用牛刀。”
万开臣拒绝,好言送走十一。“万世子?我记得他,去年在万老太君的寿宴上我见过他,他是万相爷的独子!!”
人群中有人大呼。“真的。我前天陪我父亲去拜访,我就看到万世子。”
听着周围人不大不小的议论,长念抬眼看向万开臣,她没想到,万开臣竟然是相爷的独子。太叔延抱起银枝,领着长念等人走向远处的长廊,长念压下心中的疑问跟上,坐在美人卧上休息,三小只美滋滋用勺子吃着甜冰,边吃边冷得直抽气,有些类似于现代的冰琪凌,长念照看银雪,不时看向万开臣那边,不知道他说些什么,那群少年很快抬着断脚少年离去。这段插曲就这样无声息的过去,会有什么后果,太叔延没有说。三小只吃完甜冰,长念带他们去冰钓。挖冰守杆,万开臣无聊,便拐二小只去逛吃,对他来说,要他无聊守着鱼杆,还不如看二小只吃东西,像只胖乎乎的兔子鼓着嘴巴咀嚼着,看着就有食欲。有吃的,银雪很容易被拐跑,银雪跑了,银枝也跟着。“姐姐,哥哥,很快,很快,在这里。”
银雪离开前不忘叮咛长念,说自己很快回来,要长念、银树就在这里等她,不能走开。银树这个小正大留在长念身边,带着二条狗守一个冰口,认真的冰钓。太叔延和长念则在不远处,坐在小凳子上,守着冰口,一人一钓,谁也没有说话。“长念,你不说话吗?”
长念的安静让太叔延有些不习惯,以往他们相处都是长念在说,他在听,或者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天人,墨汁我能留得住吗?”
“能。”
“他们要买墨汁做什么?强行掳走它,它也不可能听他们的话。”
而且那几个少年也不像是爱狗之人。太叔延脸上升起一抹奇异的红润,面对正看着自己的长念,他许久才找到一个文雅一点的词来代替,“后代。”
闻言,看到太叔延的红脸,长念捂着嘴巴开心笑起来,不过要墨汁繁殖下一代的种子,这也能让他脸红,难道他没有上过青楼?不能吧?不过,她好像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人伺候。他居住的院子,全清一色男子,不是日期辈的护卫,就是平时端茶倒水的小厮,连个扫雪的,都是男的。“你没上过青楼?”
长念偷笑,附在他耳边悄声问道,长念出问出青楼二字,脸上没有这个时代未婚女子的娇羞,有的是调侃和愉快的笑容。长念这模样惹得太叔延轻恼,很快这股轻恼被轻松代替,他看向长念,笑问,“你知道青楼是做什么吗?”
“青楼有女人啊。我家四叔和六叔的小妾,基本上是从青楼带回来的。长相还不差。”
铁家的铁全安、铁全康就是很好的样板,更别说她的灵魂来自现代。青楼,小意思。“以后青楼这些少说。”
太叔延忍不住提醒长念,不然当姐姐的没个正形,下面几个小的容易长歪。“我知道。”
长念明白,自己也是打趣天人才说的,平时她很注意身教,“你到底有没有上过青楼?”
长念还是好奇啊。像天人这样的人,没有妻妾成群,红颜知已也一大堆。偏偏,他什么都没有。是他掩饰太好吗?闻言,太叔延身上气息低沉,没了之前的轻松神态,他炙热的眸子看向长念,看得长念感觉自己整个人要燃烧起来,小鹿乱撞。此时,太叔延伸出右手和长念左手十指握,粗糙的触感让他感到安心,轻声道,“我六岁到军营,十三岁受伤,九死一生,十七岁病归,二十一岁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