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建虏,召来。”
崇祯皇帝压着怒意,神情淡漠道:“既然都来三河了,朕若不召见他们,还以为我大明怕了!”
王洽、李邦华、朱纯臣等人,听闻崇祯皇帝所讲,眉宇间都透着些许忧色。 在当前这等态势下,召见建虏所派所谓使者,除了徒增烦恼外,就没别的用处。 像钱龙锡所想那般,利用建虏使者,来拖延时间,纯粹是一厢情愿的事情,谁又能确保这不是建虏的计谋呢? “陛下,要不由臣去见那帮建虏?”
李邦华走上前,拱手作揖道:“陛下万金之躯,区区几名建虏,又怎敢惊扰圣驾。”
“不用!”
崇祯皇帝一甩袍袖道:“朕倒是想要瞧瞧,这建虏是多长了几颗脑袋,能叫大明调拨那么多军饷,都未能收复辽东失地,还叫他们打进我大明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一味的去躲避,没有任何意义,区区十几名建虏,能在三河把天掀翻不成? “去,把府军前卫的那帮勋戚子弟,都给朕召来。”
在王承恩上前,准备领命之际,崇祯皇帝伸手道:“也叫他们都瞧瞧,这建虏长什么样,见到建虏后,会不会吓得两股战战!”
“奴婢领旨!”
王承恩当即应道。 在场的一众人等,都能感受到崇祯皇帝的怒意,在两军对战期间,任何举动,都是带着试探的。 自作聪明的钱龙锡,只想着有利于自己的那些因素,却忽略了建虏带的试探,使得崇祯皇帝御驾亲征之事,算是叫建虏高层明确了。 这大明的内部,还藏着暗通建虏的家贼啊! 坐回到龙椅的崇祯皇帝,手指敲击着桌案,眉头微皱着,自己御驾亲征之事,大明内部知道,是正常的事情。 但是进犯的建虏知道,那便不正常了。 在大明与建虏历次交战中,每每到战局关键时刻,被建虏收买的内应,便会在暗中从事破坏,以至大明最终兵败。 “咚咚咚……” 军机处前指正堂外,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数以百计的大汉将军,开始布控,闻讯赶来的侯世禄,更是持刀站在了堂外。 “哒,哒。”
外面闹出的动静,叫崇祯皇帝从思绪中出来,手指敲击着桌案,闪烁着冷芒的双眸,看了眼王洽、李邦华等人,随后看向堂外,瞧见王承恩领着十几人进来。 “站住!把所披甲胄脱掉!”
侯世禄挎刀而立,挡在正堂门前,虎目如炬,盯着王承恩身后那十几名建虏,沉声喝道。 “……” 此刻军机处前指堂外,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侯世禄身上,布控的大汉将军,纷纷将手落在刀柄上。 “我等已将佩刀卸下了!”
被一道道带着敌视的目光盯着,为首的建虏怒目圆睁,抬头看向侯世禄,沉声道:“我等奉我大金汗王之命,特来面见大明天子,你怎敢提出这等无理的要求!”
被挡着去处的王承恩,心里咯噔一下,暗暗骂起自己,怎敢这般疏忽,竟没叫这帮建虏卸掉甲胄。 和辽前待过的侯世禄不同,像王承恩这等内廷宦官,还有王洽、李邦华他们,并未见过建虏的凶残。 但侯世禄却很是清楚。 建虏面圣,绝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不然大明必乱套。 “说的什么鸟语!爷爷听不懂!!”
侯世禄当众抽刀,指向眼前这帮建虏,喝道:“爷爷知道你能听懂,要么脱甲胄,要么死!!”
“哗……” 随着侯世禄怒斥响起,警戒的众大汉将军,纷纷抽刀,警惕的盯着这帮建虏,就连被崇祯皇帝点名召来的众勋戚子弟,亦纷纷拔刀。 警觉性挺高的。 看着横在堂外的侯世禄的背影,崇祯皇帝双眼微眯,心里暗暗称赞,这日后必须执行军政分离。 该是谁干的事情,就该谁干。 像钱龙锡之流,所闹出的闹剧,日后绝不能再出现了。 “好!!”
戈图紧握双拳,咬牙切齿的说道:“脱掉甲胄,大明天子尊贵,怕我等行刺!”
“哈哈……” 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在军机处前指堂外响起,这叫王洽、李邦华、朱纯臣等人,眉头皆微蹙起来。 尽管他们听不懂外面建虏,究竟讲了什么,但这笑声他们却能听懂,那是带着不屑的意味的。 “啪!”
崇祯皇帝拍案而起,快步朝堂外走去,王洽等人见状,忙上前拦住,崇祯皇帝冷喝道:“闪开!!”
被镇住的王洽等人,不敢再出言多讲什么。 窝囊啊! 大明军队在辽东战场上,被这帮以下犯上的建虏,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以至建虏上下,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大明。 这被皇太极谴派过来的十几个建虏,在知晓自己御驾亲征,且知道自己就在正堂内等着他们。 却这般肆无忌惮。 这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不。 准确的说,是没把大明放在眼里。 崇祯皇帝推开侯世禄,看着正慢条斯理,脱着身上甲胄的建虏,冷然道:“一帮以下犯上的奴才,还敢妄言跟大明对等,蛮夷就是蛮夷!”
“……” 以戈图为首的建虏,愣住了,不少都抬头看向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崇祯皇帝,这便是大明的天子吗? 持刀而立的侯世禄,见戈图他们,直视天子,却没任何动静,当即便沉声喝道:“跪下!行礼!”
戈图回过神来,嘴角微扬,傲慢的冲崇祯皇帝抱拳一礼道:“见过大明皇帝,我大金汗王,谴本将出使大明。 若大明皇帝,愿按国书所写,向我大金进贡,则我大金兵马,可退出大明境内,两国休战。”
戈图那蹩脚的汉语讲出,叫在场听到的众人,一个个怒目圆睁,嚣张,真是他娘的太嚣张了! “狗奴才。”
崇祯皇帝笑了,看着傲慢的戈图,但眼眸却闪烁着冷芒,道:“你……是在教朕做事吗? 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大明昔日的奴才,以为侵占了我大明的一些疆土,就敢妄想与我大明对等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