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纯臣走了,在崇祯皇帝的注视下,离开了东暖阁,他要做一件,被崇祯皇帝精心布局下,生平第一次去做的事情。 “新乐侯,宣城伯留下,余者坐镇京卫都督府,严守禁卫事!”
崇祯皇帝转过身来,向龙椅缓步走去,语气冷然道:“谨防宵小冲击皇城、宫城,乱我大明国本。”
“臣等告退!”
除刘文炳、卫时泰外,余下几名勋戚,忙作揖行礼,低首退出东暖阁,随后便朝京卫都督府奔去。 闹出这般大的事情,这国朝上下必然生乱,此时若皇城和宫城出乱,那事情就会更大。 “……” 偌大的东暖阁内,此刻静的吓人,方正化低首站着,刘文炳、卫时泰垂手而立。 “唉~” 崇祯皇帝的轻叹,叫刘文炳和卫时泰,听出无奈,听出疲惫,这叫二人相视一眼,垂着的双手紧握起来。 “朕不是明君啊。”
崇祯皇帝倚靠在龙椅上,闭着眼睛,右手抚额,叹息道:“万没有想到,就在朕的身边,藏着暗通建虏的国贼。 朕先前竟是毫不知情。 难怪在辽前的战事,我大明是频频失利,叫建虏屡次得逞。 新乐侯,宣城伯,你们说朕是昏君吗?”
“陛下,您乃我大明仁君,圣君!”
刘文炳闻言,上前作揖行礼,道:“陛下于社稷危难之际,御极登基,除魏阉,灭阉党,匡正大明! 陛下御极以来,勤政克己,为中兴大明,一直在殚精竭虑,臣每每听闻陛下所为,就心生不忍。”
“陛下,您就是我大明的仁君,圣君!”
卫时泰紧随其后,作揖行礼道:“虽国朝时有奸臣逆子,然此并非陛下之错,乃魏阉祸乱所致! 以下克上的建虏,杀进我大明腹心之地,若非陛下心忧社稷,不忍大明子民受辱,不惧危险御驾亲征,那何以大胜建虏!”
见刘文炳、卫时泰这般激亢,所讲之言又这般振奋,崇祯皇帝缓缓睁开眼眸,向前探身坐正,神情肃穆。 “新乐侯,宣城伯,朕知你二人忠于朕,忠于大明。”
崇祯皇帝正色道:“眼下朕有件要事,需你们秘密行事,此事结束,新乐侯擢京卫都督府右都督,宣城伯擢京卫都督府都督同知。”
“愿为陛下效死!”
刘文炳、卫时泰不加迟疑,当即作揖应道。 似朱纯臣、徐允祯这类卖主求荣之辈,崇祯皇帝必然是要逐步铲除掉的,然刘文炳和卫时泰他们,或许有着小毛病,但对大明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水至清则无鱼。 尤其是在大明官场上,就更是这样了。 崇祯皇帝不需要什么完人。 崇祯皇帝所需要的,是听自己话的,有能力办好一应差事的人。 “眼下汤国祚、朱国弼这些国贼,已被朕设计抓捕,但是在这京卫都督府里,是否存在着余党,朕不清楚。”
崇祯皇帝开口道:“你们来京卫都督府任职,时间也不短了,朕要你们,将私下与这些国贼,有往来,有交情的人,悉数都抓捕起来,秘密处死!”
“臣等领旨!”
刘文炳、卫时泰相视一眼,当即作揖应道:“臣等即刻去办此事,绝不放跑一个余孽。”
‘既然决定除掉汤国祚、朱国弼他们,那斩草必须要除根,与之有关系,有交情的人,绝不能放过。’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崇祯皇帝的神情冷了下来,‘朕可不希望被无故落水染病,或敬献仙丹,或再来一场梃击。 明末的政治斗争,俨然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若真是触碰到某些人的核心利益,谋害天子这等诛九族之罪,也不是不能做的。 有刘文炳、卫时泰他们,顶上汤国祚、朱国弼他们的位置,以后这京卫都督府的可靠性,无疑是大大增强不少。 日后寻找合适的机会,逐步架空朱纯臣,最终除掉这个老狐狸就是了。’ 为了谋划这场精心布置的豪赌,崇祯皇帝的内心深处,可谓是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毕竟这其中有任何出错的,那就会导致京城大乱,导致京畿崩盘。 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别说是拉着队伍打游击了,就算是自挂东南枝,或许都身不由己了。 ‘等到这次乱局结束后,要叫曹文诏他们,全面接管神机营,孙祖寿这个九门提督,所领的忠勇军,要定编至三万众。 另外西山火枪营,要叫黄得功秘密扩编,定编到一万众,四卫营这边,要老实驻守在京城这边。’ 等待消息的崇祯皇帝,心里思量着京畿一带的驻军部署,这种釜底抽薪的事情,以后绝不能再发生了。 现阶段的大明,需要的就是维稳,朝局稳住了,大局才能稳,大局稳住了,那诸多谋划部署,才可能落实下来。 “奴婢王承恩,拜见皇爷!”
不知过了多久,王承恩的声音,在东暖阁外响起,这叫崇祯皇帝当即召见。 “启禀皇爷,曹化雨所领锦衣卫,对京城各坊,哄抬粮价、布价的奸商,悉数抓捕起来。”
走进东暖阁内,王承恩稳了稳心神,作揖行礼道:“九门提督府,奉皇爷口谕,提前封锁京城各门。 然此举使得京城各坊出现混乱,顺天府尹孙传庭,听闻此事临机决断,谴派人手,命五城兵马司,布控京城各坊维持秩序。 另离京的锦衣卫,对通州、良乡等地奸商,亦展开抓捕,至于结果如何,还需等锦衣卫呈递奏疏。”
“好!”
崇祯皇帝闻言,赞许道:“朕果真没看错孙传庭,亦没看错曹化雨和九门提督府,他们都是大明的栋梁。”
“此外奴婢携骆养性,赶赴神枢营宣读口谕。”
王承恩继续说道:“祖大寿奉皇爷口谕,命吴襄等一众神枢营将校,假借皇爷宣读口谕之名,在五军营、神机营各驻地,控制住了李弘济、蒋秉忠等国贼。 另在府赋闲的几个国贼,被祖大寿亲自带兵查封,眼下京城各处,虽说局势比较混乱,但时局乱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