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孙卿到底是出兵了,没想到取得的战绩,竟然这般的显著啊。”
崇祯皇帝拿着奏疏,眉宇间是难掩的笑意,“义州卫被辽前边军光复,那无疑暴露出建虏在辽西之地,所存在的兵力短缺。 好啊,这对大明是个好消息。 只怕这个时候,广宁这处要地,也多半被辽前边军收复,不过唯一存疑的地方,就是满桂所率大军,能否顶住建虏的攻势。”
“陛下所言极是。”
王洽作揖行礼道:“孙督师他们,趁着辽南局势动荡,探明辽西实况,展开一场海陆协同作战。 这在大明还是从没有过的。 倘若此战能够取胜,叫辽西诸卫悉数光复,不仅能重创建虏势力,还能打破辽东原有的僵局,更重要的一点,是大明占据较多的优势。”
在崇祯皇帝忙着整顿朝堂,着手币制改革诸事,辽东那边的整体格局,可谓每天都有新的变动。 李自成所领义军参战了。 刘兴祚所领东江参战了。 天津、登莱先后参战了。 孙承宗所领辽前参战了。 这种分层次、分时间的参战群体,对建虏八旗这边,所造成的被动和不利,是非常显著的。 崇祯皇帝所提泛辽东战略,想有效消除建虏的有生力量,随着李自成的秘密赴辽,悄然间发生着改变。 当前辽东所处的这种格局,甚至是崇祯皇帝从来就没有想过的,毕竟这种变化,是没有任何预判性的。 “现在就下此等定论,还为时尚早。”
崇祯皇帝眉头微皱,看向殿内诸臣,“前线的仗怎样打,有孙卿他们说了算,毕竟京城相隔辽前,相隔的距离太远了。 贸然下达任何指令,倘若错失了战机,那就对大明不好了。 军机处这边,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筹措各处战场,出战诸军的各项所需,以促成此战的胜利。”
“陛下,当前军机处这边,还能跟户部等有司商榷,筹措各项战争所需,并调遣勇卫营等部,押运到辽前、天津等地中转。”
王在晋走上前,拱手作揖道:“可是这最多能维持一个月,一旦超过这一期限,想从国库调拨粮饷,以筹措辽前各处的所需,只怕就难了。 户部已经对军机处这边的协调,提出过多次不满了,这耗费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
枪炮一响,黄金万两。 崇祯朝的大明财政,之所以会烂的到处都是窟窿,被迫拆东墙补西墙。 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是各处平叛的战事持续加剧,且没有能取得应有成效,才导致财政逐步崩溃瓦解的。 现在大明的财政体系,在先前的种种努力下,开始有所好转了,崇祯皇帝绝不允许任何波动,就让财政再度崩掉。 “先这样坚持下去,等到期后的各项粮饷开支,由内帑进行调拨。”
崇祯皇帝想了想,伸手道:“涉及粮饷开支的事情,军机处不必担心其他,做好份内之事,协调好辽前各部的所需,确保这一战能够最终打胜!”
“臣等遵旨。”
军机处诸臣当即作揖道,一个个原本悬着的那颗心,也算跟着落了下来。 有内帑进行后续兜底,就算不能从国库支出粮饷,那他们军机处这边,也能拿银子筹措各项所需。 只是王在晋他们哪里知道,其实内帑这边所储银子,并不是特别充沛了,毕竟先前做的事情太多了。 在王在晋他们离去后,崇祯皇帝言简意赅道:“王伴伴,召管卿即刻进宫觐见。”
“奴婢遵旨。”
王承恩忙作揖道。 治理大明并非容易之事,想要有所改变,那就必须有银子兜底,不然很多事情很难推进。 为梳理大明弊政和毒瘤,崇祯皇帝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堪堪围绕北直隶这块基本盘,逐步影响到辽前、山西、山东等地,并梳理出几条清晰的脉络,开始朝着好的方向进展。 倘若在这个时候,因为银子的事情,而使得这一好的趋势,被耽搁或扼杀掉,这是崇祯皇帝所绝不愿看到的。 想在朝堂寻求帮助,是不现实的,让大明的文官群体,帮助朝廷共渡难关,无疑是难如登天。 崇祯皇帝很清楚这些人的德性。 “管卿,朕需要银子!”
在管绍宁赶来乾清宫时,崇祯皇帝开门见山道:“朕打算用部分皇庄所辖田亩,充当锚定物,以内帑的名义,再对外发售一批平叛债券,规模在三千万两。 你们国税处这边,以最短的时间,要筹谋好这件事情,先拿出一千万两的份额,先行在北直隶各处进行售卖。 剩下的那些份额,要派往山西、山东等地进行售卖,时下辽前战场,朝廷占据很大的优势,这能刺激到民间的很多群体。”
关于辽东所生战事,崇祯皇帝都会叫军机处这边,将有利的消息都明发出去,以增强朝野间的信心。 毕竟从万历朝后期开始,大明跟建虏的对战中,多数都是以失败告终,这对民间诸多群体来讲,都生出谈奴色变的情绪。 现在这一格局开始发生改变,那崇祯皇帝肯定不会错过这一良机,以增强大明上下的信心。 “陛下,此事能否配合币制改革,一起有效推动起来?”
管绍宁听闻此言,沉吟刹那,拱手作揖道:“比如内帑这次要发售的债券,只能用新制钱进行购买,这无疑能增强民间的流通。 为了吸引更多的群体,能实兑新制钱,以购买内帑所推出的平叛债券,在利钱方面可以适当增加一些。”
“卿家的这个思路,倒是不错的,朕觉得可以尝试。”
崇祯皇帝眼前一亮道:“此前铸币总局这边,所铸成的那批新制钱,都暂存到汇通票号这边。 卿家跟毕卿他们,好好商榷一番,尽快将此事明确下来,既要达到债券售卖的事实,还要推动新制钱的流通。 汇通票号这边,朕下旨叫他们在旁协助。”
“臣遵旨。”
管绍宁当即作揖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