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以见得？”

段野微微挑了挑眉，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余欢让韩灏先进局子里，她准备跟段野再说两句，韩灏虽然有点不太情愿，不过点点头还是答应了。透过窗户看里面一片漆黑，韩灏摸索着开关将灯打开，只听哐当一声，办公室里似乎有什么动静。韩灏赶紧将玫瑰花放在一旁，警惕的拿着枪，一步步的贴墙走了过去。轻轻的打开办公室的门，当看到里面的人的时候，韩灏微微一惊，甚至都忘了把枪收起来。桌子上摆放的都是空酒瓶，地上散落着喝完的易拉罐，白婉脸色通红的瘫坐在地上，还在一瓶接着一瓶的喝酒，明显已经醉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呓语。“白姐！”

韩灏收了枪，赶紧冲上前去将白婉扶了起来，白婉连连摆手，醉醺醺的一把将韩灏推开。“你干什么啊！我还要喝酒，我要喝酒！彻底喝醉！”

“白姐你这是干什么啊！欢姐还在外面呢，一会就进来了，她要是看到你这样她肯定会担心你的。”

“余欢……”白婉的眼神暗淡了几分，“不会的。”

她摇了摇头，“她已经不信任我了。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我了。可我也不想这样的。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这是我呆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白婉紧握着还剩半瓶的啤酒，撅起小嘴，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韩灏，“难道，难道就连这最后一晚你也不留给我吗？”

“我……”韩灏六神无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还是头一回见白婉这个样子。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纤细白皙的手指已经先他一步抢过白婉手中的易拉罐，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余欢插在了两人之间，紧皱眉头看着白婉。白婉有几秒钟的愣神，不过马上被酒气覆盖。“余，余欢……”她有些犹疑，眼神飘忽。韩灏见余欢来了，向后撤了两步，给两人腾出空间。不过光是退了几步，也能感觉出来余欢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冷气。和平常审问嫌疑人的感觉不同，余欢似乎在生气，可她的脸上却带着几分心疼。“为什么？”

余欢的眉头已经不能再皱。“我错了。”

眼泪在白婉的眼眶中打转，她拼命克制才没让它流出来。余欢很少见白婉哭，特别是喝醉酒之后哭。她这样，自己多少有些心疼。“我不是来求你给我机会的。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最了解你。只是我想过了今天晚上你我两个人就要走上两条截然相反的路，我就很难过。我不希望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会变成，会变成……哎！”

白婉的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沙哑了几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我真的不想这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白婉紧紧的抓着余欢的衣服，袖子上抓出了一道道褶皱。余欢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伸手摸了摸白婉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啧，果然是生病了吗？只是这大晚上的也没有退烧药，还好白婉有带药箱的习惯，让韩灏去倒了热水并拿了冷毛巾，余欢将白婉扶到沙发上，让她躺在沙发上，将冷毛巾敷在白婉的额头上。白婉并不安分不停的扭动着，而且抓着余欢的胳膊迷迷糊糊的想要再说什么，声音都特别小，像是在喃喃自语，余欢根本听不清楚。余欢无奈的摇摇头，白婉抓着她的胳膊她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加上心中也实在担心白婉，回头看了一眼韩灏轻声让他先去休息，余欢便陪着白婉，趴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白婉八九点钟醒来之后，朦胧的睁开眼，一眼看到了坐在地上睡着的余欢，心中一惊，手一动余欢便缓缓醒了过来。宿醉让白婉的头十分的疼，她揉了揉太阳穴，额头上的毛巾随之滑落。尽管昨天晚上喝了许多酒，可也并非一点印象也没有。见余欢这么看着自己，白婉的心中十分惭愧。“昨天晚上抱歉了。”

余欢冰冷的面容上扯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她拍了拍白婉的肩头，“我们两个之间什么时候这么外道了？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那么难过。这件事就算我告诉局长，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是离开这里而已，凭借你的能力其实去哪里都可以的。”

余欢顿了顿，“所以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昨天晚上那么失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余欢简直不敢相信她就是白婉！换成是李潇潇或者陈思思，余欢都不会惊讶，哪怕这个人是韩灏，都合情合理。可偏偏，是白婉！当初被喂药的时候，在得知自己的病情的时候白婉都没有那么激动，反倒诙谐幽默，十分平静。可这回不过是面临着离开警局的危机，明明白婉当初并不是十分想回来，这次又是为何如此呢？“我，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思维有点混乱。如果昨天说了或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白婉说完，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有些眩晕站不住，却还是咬咬牙扶着墙站起来。余欢上前扶住她，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到哪里去？徐敏这个案子暂且先不谈，你昨天晚上发烧了，既然酒醒了一会就把药吃了吧。过会我让韩灏送你回去。”

“我……”白婉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被余欢打断了。“你最近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先在家休息几天吧。至于之前的那件事，容后再说吧。”

余欢说完之后，便大踏步的离开了办公室，留下白婉一人愣在原地。白婉缓缓的露出了一丝苦笑。余欢出去之后，将韩灏叫醒，跟他说了几句之后，韩灏便带着白婉离开了，那之后白婉再没见过余欢，余欢在离开之前也是托韩灏说局子里的案件没有处理完她不方便离开为由，也就没有送她。其实余欢和白婉的心里都清楚，为什么余欢不愿意去送她。余欢的内心很挣扎，其实白婉这个事情再清楚不过了，证据摆在面前，可白婉毕竟不是杀人凶手，这在本质上是有很大的差别的。即便如此，这也算是包庇了，尽管她并不是不打算说出去，而是又拖后了几天，无非就是想给白婉一个缓冲的时间。这边韩灏刚走，余欢电脑开了不久，便响起了敲门声。段野从外面走了进来，抱着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余欢。“昨天晚上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说是今天早上给我答案，你的答案呢？”

“哦。”

要不是段野提醒，余欢差不点忘了，她指了指门口的那束玫瑰花，“看到了吧。”

段野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瞎。”

“冷如玉送的。”

“所以就凭借这一点你就说这跟自杀案没有关系？”

段野带了几分嘲讽的语气。“那倒不是。只是你应该记得，自杀案的每名死者的遗书上或旁边都有一片玫瑰花瓣，别说这封遗书上没有。我们在发现遗书的时候，死者还活着，不是吗？”

段野笑着摸了摸下巴，“你这么说倒还有点道理。”

他缓缓踱步走到余欢跟前，“听你这口气，你应该知道这两起凶杀案的凶手都是谁了吧？”

“啊。”

余欢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跪的有些酸疼的膝盖，“还缺一点线索，不过也差不多了。喏。”

余欢倒是毫不吝啬的指给段野看。这上面的都是拍摄的证物的图片，当然后面大部分的是剧组的道具。这些道具当时都被扣下了，也还好是被扣下了，不然的话，想要找证据可就难了。“管理这些器材的是一个叫肖亮的胖子，可你看这里，这个裤脚，还有这把刀。”

段野啧啧了两声，看着余欢证物袋里的一小截裤脚，摇了摇头。“看来，这个保管员保管的不到位啊。”

“何止是不到位。”

余欢起身，走到收纳剧组道具的仓库里，抽出那把小刀，将刀面指给段野看。这是一把仿古的小刀，从外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毕竟是恐怖剧本，这把小刀在剧里可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余欢看了剧本之后才发现，原来剧本里惨死的女鬼是被这把小刀捅死的，小刀放在祖宅里十年，沉淀了十年的怨念与煞气，最后被男主和女主带了出来，才引出了女二也就是那只女鬼。说起来还真是有够凑巧的，偏偏高星玉就是女二，她也是被这把小刀杀害的。“这就是凶器咯？用剧组的小刀做凶器，凶手还真是有点意思。”

段野嘲讽道。余欢倒也没搭理他，这下证据也算是齐全了，剩下的就是抓凶手了。除了被关起来的陈子昂之外，徐敏也被带了回来，除此之外的还有情绪异常激动的肖亮。他吵吵嚷嚷的，硬说是女鬼作祟，警察应该去抓鬼，而不是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