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痛得时间有多久了呢？”

周野吾问道，这是他第二遍询问白河了。　　这也是临床上经常会干的一件事情，反复确认患者的情况，以免出现误差。　　白河痛得已经快半死了，而这问诊竟然还没结束，他有些不耐烦道：“痛了2天了，如果算上今天，大概是前天晚上就开始痛的，而且还吐了一次，当时吐得很厉害。”

这看起来有点像急性胃肠炎一样……　　“你腹痛前有进食油腻的食物吗？或者吃止痛药之类比较特别的事情。”

周野吾积极寻找着诱因，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真相往往就是在这些看似不经意的线索里剥离出来的。　　所以周野吾问的时候也是相当细致……　　即使白河有些不耐烦，但周野吾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思路，从查体和问诊这些最基础的做起。　　看病最重要的诊断思路，最基础的还是问和查！　　有时候等什么B超和心电图结果出来，人都凉一半了，每个医生都应该有自己的经验判断，根据临床上的表现和查体异常最写自己的经验治疗……　　正是这个经验治疗才是区分好医生和坏医生的区别。　　“吐的时候有发热吗？都吐的是什么？”

周野吾问道。　　白河有些茫然：“吐的是什么？”

周野吾点头：“对，你吐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白河就搞不明白了，自己吐什么东西，和自己病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就道：“还能吐什么，吃什么就吐什么。”

周野吾见白河有些松懈和不理解自己的意图，于是沉声解释了下：“呕吐物有时候也是判断病情的一个诊断要点，像呕血的话，有时候会考虑胃出血之类的。”

“原来如此……”白河神色略显痛苦，但还是表示理解。　　周野吾这么一说，他自然也明白了这么问的意图了。　　他和你认真的配合，然后又详细地复述了自己到底吐了什么玩意。　　“我清楚的记得都是没有消化的早餐，早餐吃了两个包子，全吐出来了……弄得我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然后干脆请了一天假，过来医院看看。”

白河捂着肚子道。　　这个时候白河明显更加配合了。　　而且经过周野吾这么一解释，对天丰医院急诊的专业性似乎也是更加相信了一点。　　周野吾能明显感受到白河说的话内容变得更加真实和详细了。　　于是他故意又重复了自己之前也问过的一个问题：“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肚子胀、腹泻，头晕、头痛、胸闷、气促这些……”　　果然！白河有些犹豫了。　　他眼神闪烁：“其实我有点体温的，但是我害怕当新G肺炎处理，没有说！”

“你……”周野吾差点直接骂娘了。　　虽然疫情控制稳定了，但是发热病人首诊还是要发热门诊啊。　　他吓得直接就朝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测量生命体征的护士过来了，周野吾示意道：“戴好手套和加一层口罩，再给这个病人测，他可能有发热。”

周野吾这么一提醒，进来的小护士自然也是秒懂了什么意思，连忙就是朝外出去。　　过了一会才进来。　　而白河也是一脸沮丧的坐在治疗床上，显得有些无辜一般。　　很快……体温测量完毕！还好他娘的是正常的！　　不然周野吾真是要吐血了，而且可能被通报批评了。　　“等下补测个核酸。”

周野吾对白河道，同时飞快在电脑上开下了新的医嘱。　　白河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就是点点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野吾平日里也是遇到过很多这样的病人，所以他都有些习惯了，有时候病人自己可能也没注意自己到底还有啥不舒服的……　　寻找出与疾病相关的症状，这本身也就是每个医务者该做的本职工作。　　一切就像探案一样，从一团迷雾里找出真相，这对于周野吾来说，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周野吾：“你有没有腹胀、反酸之类呢？”

白河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感受自己的肚子：“我肚子不是很胀，就是痛。”

他指着自己的肚子又说：“其他没什么，也没拉肚子。”

“好。”

周野吾放下笔，指着白河的肚子，正好是查体有压痛的部位。　　白河此时忽然来了一句：“医生，会不会我的胃有问题，我经常吃饭瞎吃，不是很有规律。”

周野吾慢条斯理分析着：“首先你这里是腹痛，不是胃痛，要分清楚，不是所有的肚子痛都是胃痛，但是也不是完全排除胃部疾病的可能性，具体的话还是要等检查出来，我才能准确告诉你一个答案。”

“大概多久才能知道呢？医生，我这边是不是可以去检查了。”

“等你做完检查，报告出来就差不多了。”

“那我现在走？”

“不行哦，你还要配合我做一些问诊。”

“还问呢……”　　白河和周野吾交流的时候，两人虽然年纪都相仿，但是交流起来似乎有些困难。　　周野吾的成熟和气场，甚至让白河这个毕业2年的财经大学的学生有些畏惧和怯意。　　这医院里的都是什么牛马啊。　　竟然年轻医生都有这么强的气场？　　白河强忍着腹痛，坚持着配合周野吾的问诊。　　这一切其实尽在周野吾掌握……　　这问诊对于诊断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周野吾会给白河开急查，到时候做个检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而现在白河的生命体征也都稳定。　　护士那边测出的生命体征，周野吾也是确认血压、脉搏和心率都是正常区间，暂时没有任何的生命风险，所以周野吾才会这么理直气壮和慢慢地去问病史。　　又不是抢救病人……折腾那么快干啥呢？　　好好的详细问完病史，然后把病人的病情弄清楚，这不好吗？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病情，你如果实在痛得不行，你就对我说下，我就给你先处理。”

周野吾道。　　白河似懂非懂，缓缓点头道：“现在坐了一会也舒服了点，反正就是肚子不舒服。”

然后白河莫名其妙地咧了咧嘴，苦笑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