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景安市恒河山煤矿坍塌,一死二十伤。死的是香秀的公公,重伤的是香秀的丈夫和父亲。出事的时候,香秀结婚才一个月。香秀丈夫成了植物人,医院说苏醒的机会不大。天还没亮,香秀就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男人大哥王齐天满嘴的酒气。撅着嘴要亲她。“狗杂碎。”
香秀眼睛里迸射出寒芒,抬头就给王齐天一个大耳光。王齐天被打的头一偏,身子正好趴在了弟弟王福生的身上。他眼神迷离盯着双眼紧闭的弟弟,没有丝毫的愧疚。一边打着酒嗝摸了一下弟弟的脸:“老三,你说你娶了这么好看的媳妇怎么就无福消受呢,大哥我帮你哈。”
转身朝着香秀笑嘻嘻说道:“弟妹,三弟都这样了,大晚上的寂寞不,大哥我陪你。”
张开双臂扑了过去。香秀的眼神如暗夜里的豹子一样,朝着王齐天的肚子狠狠就是一脚。“滚出去,信不信我剪了你。”
这段日子,王齐天总是在没人的地方占她便宜,她早就有了防备。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他如果在敢扑过来,香秀绝对不手下留情。王齐天被香秀的样子吓到了,酒也醒了大半,嘴里骂骂咧咧的:“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你心甘情愿的躺在我身下面。”
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屋子。香秀扔下了剪刀,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失声痛哭。看着旁边躺着的男人,气的打了他一下。“你看到没有,你大哥欺负我,你妈整天的骂我,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睁开眼睛。”
丈夫成了植物人之后,婆婆把所有的怨恨发泄在新媳妇香秀身上,认为她命硬把家里男人克死了。把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家里做饭的活还有种地都扔给了她,一点不如意就破口大骂。现在又来了一个整天打她主意的大哥,这种日子她真是受够了。昨天晚上她就想要带着福生离开,至少不会挨婆婆骂还有被冒着坏水的大哥欺负。擦了眼泪,香秀起身动作利落去厨房做了白菜炖粉条,在锅边贴了玉米饼子。饭做好后,香秀盛了一碗白菜汤拿了一个玉米饼子放在碗里面赶紧跑回了屋里面。她得先喂福生,待会儿还要下地干活。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就特别嘱咐过她,植物人是有规定时间吃饭的,过了时间就不吃饭了。福生的吃饭时间是早上六点半还有晚上的六点半,过了时间就算怎么喂东西都不吃。香秀刚把饼子泡软和喂自己男人就听到外面婆婆站在院子里大声的骂。“不要脸的小娼妇死哪去了,做了饭也不知道端屋里去,跑自己屋里面吃独食。”
听着婆婆不堪入耳的话,香秀还是红了眼圈看着躺在炕上的王福生。“你听听你妈骂我的话,我跟你说好了,今天我就要分家。”
香秀看着双眼紧闭的丈夫眼睛里满是悲伤,起身的时候眼神犹如十二月的寒冬般冰冷。站在门口看着掐着腰的婆婆:“妈,我给福生喂饭了,他过了时间就不吃东西了。”
婆婆陈金华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说不定屋子里还藏着野男人,反正我儿子现在啥也不知道。”
“妈,说话有凭有据,你整天骂我这些不三不四的话,你也是骂福生呢,哪天他醒过来了,你要怎么面对他。”
香秀被气的脸色惨白,想起早上王齐天欺负自己的事情,今天她豁出去了。婆婆掐着腰指着香秀的鼻子骂:“我呸,别把自己说的好像多干净一样,昨天下地插秧,你自己说多少个男人帮着你的。”
婆婆让香秀插了整整两亩地禾苗。之前和福生关系好的矿工看着她太辛苦,趁着下工的时间过来帮她。香秀看着婆婆三角眼里满是刻薄之色,如果她不是自己男人的妈真想上去狠狠撕了她的嘴。“那是福生矿上的工友过来帮着我,还有你让我种全家的地,工分钱你是不是给我一些,福生看病需要钱。”
整整一个月她种地挣下的工分都让婆婆拿走了,这段日子她都是靠着纳鞋底挣钱给福生抓药。婆婆陈金华掐着腰好像听笑话一样:“你也好意思管我要工分钱,你知道福生好的时候,每个要给我十五块钱,你挣的那点工分钱不够福生给我的零头。”
香秀被婆婆气笑了:“福生现在生病了,我需要钱给他看病,不然你给我钱给福生看病。”
“我呸……你这个丧门星,我儿子现在半死不活的就是你克的,你想在我这里骗钱然后你去找野男人。”
香秀真是受过了自己婆婆这种污言秽语。心口被气得砰砰乱跳。“妈,我是福生的媳妇,你整天一口野男人的,你是想让别人看我们老王家笑话?还是你诚心不想让我住在这里?”
香秀真的不明白婆婆脑袋里是浆糊?整个村子都看着自己老王家的热闹,她就整天的骂找野男人的话,这是给自己家泼脏水。陈金华听到香秀敢反驳自己,气得挽着袖子要打她。“不要脸的小娼妇,你敢顶撞我,我今天就代替我儿子休了你。”
香秀冷笑了一下,她早就明白婆婆的心思。自己刚嫁过来没几天,男人就成现在这样,她早就想把自己赶出家门。“你没有那个权利,你想让我和福生离婚,也得他坐起来亲自跟我说。”
大哥两口子从屋子里走出来,王齐天站在婆婆的身板叫嚣:“老三媳妇你怎么跟妈说话,信不信我揍你。”
他挽着袖子比划着,早上被香秀打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不敢上前真的打她。香秀眼神如刀的瞪着王齐天,吓得他低着头躲在婆婆后面不敢出声。她的眼神里满是蔑视,站在门口看着婆婆冷声道:“我知道你嫌弃我,干脆分家吧,把山脚下的那个平房给我,我带着福生过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