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雪听得此话,勾唇一笑,那笑容像冬日的寒冰,叫人不舒服的同时,魂魄也似被冻僵硬了。梅氏看着她许久,心中的不安宛如火山即将爆炸。可眼角余光注意到褚长宁冷漠的神情,她哪敢发火,只能深吸一口气。将那一股不安压下去,态度执拗地道:“为了云家的名声着想,此事必须报官。”
说着这儿,她神色陡然一怒,愤恨地斥着看门人,“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扭送那对母女去京兆府。”
看门人吓得忙跑到大门口,脸上笼着厌恶和滔天怒火,“老爷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夫人说了,要把你们送到官府去坐牢。”
阮轻轻被这话震得脸色发白,身躯发抖。云知乐却气得冷笑:“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不敢认,云弘盛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难道梅氏这么一个青楼出身的女人,还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不成?”
“乐儿!”
阮轻轻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不能这么揣测于人。”
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在颤抖,云知乐神情阴郁,眼眶发红。“娘,他就是觉得你脾气好,才这么欺负你。这云家我们必须进去,我也不会让他欺负你。”
云知乐将话说完,注意到看门人喊上旁边的人要来抓她们,她扬起冷峻的笑容,一步步地走过去。“敢拦我,你们这些贱奴,该死!”
一拳打向看门人的胸口,再一脚踹向他的肚腹,云知乐凭借着自己的蛮力,不过一会的工夫就将想要抓她们母女的人打倒在地。隐藏在暗处的阿七本想帮忙,看到这一幕,都有些震惊。他摸了一下鼻子,就如幽魂一样悄悄地进云家,无声无息地回到褚长宁的身边。然后等了不到一刻钟,他就瞧见云知乐像一只气势汹汹的老母鸡,牢牢地护着阮轻轻,雄赳赳、气昂昂的闯了进来。“你们好大的胆子。”
梅氏听到大堂外有喧哗声,脸色瞬间青紫一片,那是被气的。但一看到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护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女人进来,她气得尖叫。“管家,你赶紧喊一些会功夫的仆役过来,让他们将这对母女打出去。”
“谁敢动我娘?”
云知乐一双冰冷刺骨的眸子死死地瞪着梅氏,见她看起来比自己的娘还要老十岁,顿时嫌弃地撇嘴。“爹,这女人就是梅氏吧,她不过是您的一个小妾,出身连我娘都不如,您就这么纵容她,要让她把我和我娘送到官府去吗?”
云弘盛万万没想到云知乐母女会闯进来,一刹那间,他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脸色一片惨白。“爹,我可是您疼爱长大的女儿,您真的要让我去坐牢吗?”
云知乐见他不回,眼眸红得厉害,声音也有了几分哽咽。阮轻轻疼女儿,哪里忍心她被云弘盛这么冷待。当下就把玉佩丢给云弘盛,口气悲痛万分地道:“云大人,你既然不认我们母女,那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
云弘盛接住玉佩,神色倔强的否决,“你一日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我不许你离开我。”
梅氏一听这话,再瞧着阮轻轻那有些熟悉的脸颊,顿时惊得额头的汗水不断渗出,连后背都凉透了。下一刻她无可自拔地颤抖起来,那是滔天的火气在心头燃烧的原因。她控制不住这一团火,也不想控制,当下就狰狞着一张脸,凶神恶煞地冲向阮轻轻,高高地举起手,像是要将她那一张熟悉的脸彻底打烂。“你这个无耻的狐媚子,我不允许你勾引老爷。”
云知乐心中火气陡升,手却如铁钳死死地扣住梅氏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的手腕折断了。“梅氏,爹还没有发话呢,你就敢当着他的面打我娘,你是想死吗?”
“啊,我的手,老爷,这个小贱人折断了我的手,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的母亲也是如此,你不能让她们进府啊。”
梅氏疼得嗷嗷直叫。听她尖叫之余,还不忘告状,云知雪不由冷笑一声。“梅氏,这位妹妹眉宇间瞧着就和爹有几分相似,爹刚才也说了,他不允许这位妇人离开他,你听到他的话,却要打这个妇人,莫非是妒忌。”
云知乐接话道:“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做尽伤风败俗,让云家颜面尽失的事,看到我这么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这心里就开始为她的女儿担忧了。”
闻言,云知雪神色颇为意外,“梅氏,云知柔所做的事,当日参加宴会的文武百官也知道,你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反而找这对母女的茬,是在挑软柿子捏吗?”
“我们母女多年在外,是比不上你在这府上风光。”
云知乐继续输出嘲讽,“可你有那么一个女儿,爹眼睛又不瞎,怎么会放着我们母女不疼,去疼你们母女。”
听她们两个一唱一和,宛若配合得很默契,梅氏的脸色更加难看,眼底的怒意也越发明显。“她们不能进府,不然她们会给我们招来祸端的。”
眸光犹如毒蛇般盯着阮轻轻,梅氏眼底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和憎恨。“云知雪,你看到这个女人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哈哈,她长得和你的母亲有几分相像,你是不是把她当成你的生母了,才如此配合这个小贱蹄子火上浇油。”
阮轻轻和柳氏有几分相似?!云知雪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这是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怎么可能?”
阮轻轻也被这样的话惊到。她要是和云弘盛的原配夫人相似,他是怎么有脸在她面前说下一连串甜言蜜语的,还是说这些甜言蜜语和承诺并不是说给她听的。阮轻轻想到这一点,眼神止不住发直。如果是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她才被云弘盛抢了过来,她宁愿把自己的脸给划花,也不愿为了女儿忍辱偷生这么多年。“云弘盛,你告诉我,她说得是真的吗?我在你的眼里究竟是什么?一个慰藉,还是一个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