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永安从衙门前走过来，听到乔善儿的话顿了顿，然后问她：“乔善儿你打算怎么办？”

乔小慈一脸漠然，“乔善儿不是安王爷给送进衙门的吗？我还能说怎么办？”

“方才县太爷说安王爷把乔善儿送进衙门后就不管了，县太爷说若是我愿意，可以把她放出来。”

袁永安道。乔小慈看向祈求地看着自己的王翠花，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她能那么闹，多半是闹着要袁永安想法子把乔善儿从县衙里给弄出来。她看向袁永安，道：“你愿意弄出来就弄出来，来问我做什么？”

袁永安笑眯眯道：“这件事自然是得听你的意见，你若是不让，我哪敢？”

王翠花听着这话，看向乔小慈的眼神顿时不对劲了。她倒抽了一口气，道：“你跟袁少爷还有牵连？”

乔小慈脸色当即变了。沈南当即举起巴掌，正要抡下去，却在看到袁永安很是受用的脸后，动作顿住了。这正是他的主子想听的话，他有什么立场去扇王翠花的巴掌？周围的人也早因为袁永安暧昧的态度而轻声议论了，现在乔小慈亲妈都这样说了，周围人更是小声道：“果然是如此，我就觉得他们之间不对劲儿！”

沈南听着这话，又响起之前乔小慈说不喜欢袁永安为人的话，顿觉浑身难受。他忍无可忍，一掌挥出去，掌风把周围乱嚼舌根的人都击退了。“少爷的事情也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

他怒声道。袁永安看了眼自己飘起的衣摆，又睨向沈南，“你倒是忠心。”

这话模棱两可，也不知道说的是谁，沈南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他当时没有在湖中救下乔小慈，就已经后悔万分，现在已经目睹了乔善儿的下场，想到乔小慈若是被袁永安抢去，可能也会是这样的后果，就万分挣扎。乔小慈没有注意到沈南的复杂情绪，她只是冷声对王翠花道：“乔善儿就是这样被你这样编排死的！”

王翠花一怔，嘴硬道：“作为子女的，尤其是女儿，自然是要听爹娘的话，她能有什么不满？”

听到这话，乔小慈终于连冷漠都装不下去了，她泛着恶心道：“既然如此，乔善儿落得这样的下场，你也该受着，你亲手把她推下火坑，现在又来埋怨人？”

火坑袁永安笑眯眯道：“乔姑娘，你这话当着我的面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乔小慈怒视袁永安一眼，忽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干脆问问乔善儿的想法吧。”

王翠花看向乔小慈，又看向袁永安，觉得看到了一线希望。袁永安无可无不可，对一旁一直等消息的县太爷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们见见乔善儿吧。”

“好的袁公子，这边请。”

几人跟着县太爷往监狱走去，刚一进去，王翠花就被里面难闻的气味激得干呕了一下。袁永安微微皱了皱眉，尚且还能维持体面。沈南面无表情，袁永安还能理解，但他看向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乔小慈，难以理解道：“你不觉得这个味道难闻吗？”

“确实难闻，但比这更难闻的味道，我也闻过，”乔小慈轻描淡写道，“做大夫的，谁没有闻过腐肉的味道，我甚至还闻过高温灼烧大脑的味道。”

听到这话，袁永安终于没忍住，也干呕了一下。乔小慈这才心情好一些，跟着县太爷往里面走去。一路上不少犯人都扒着栏杆喊道：“冤枉啊，我是冤枉的……”但走到一个牢狱前时，这里却一点生气都没有，好像这里根本没人一半。县太爷却停了下来，道：“乔善儿，袁少爷、乔小慈和你娘来看你了。”

王翠花趴在栏杆上，担忧的往昏暗的牢房里看去，“善儿？”

里面这才有了些反应，里面传来低哑的声音，悉悉索索的，起初还听不清，后来才渐渐清晰。“乔小慈？她早就死了……她是鬼……”沈南看了眼没有反应的乔小慈，忍不住道：“乔善儿，你好好说话，或许还能把你放出来！”

里面这才有一个影子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轻笑着，“你们想问什么？”

乔小慈适应了牢狱里的光线，看到乔善儿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下来，穿着囚犯才穿的牢狱服，还算暖和。只是她在这里呆了十来天，脸上的妆还是半花不花，再加上许久未洗漱过，看起来有些瘆人。这样看起来，即使乔小慈的面部肌肉还不自然，也比乔善儿看起来好多了。乔小慈往前一步，对乔善儿道：“咱们两个之间已经两消了，只要你不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再对你出手。今天是你娘说想要把你放出来，你是否愿意？”

乔善儿看向王翠花，倒是没有再和乔小慈纠缠，而是道：“出去？若是出去后还要跟着他们夫妻，我倒宁愿死在这牢狱中！”

王翠花诧异后退，没想到乔善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乔小慈又问：“那若是你从这牢狱中出去，就和任何人都没有瓜葛，包括袁公子呢？”

听到这话，乔善儿反倒迷茫了。这十多年来，她的每一步都是被人计划好了的，她现在这样一个身无长物的女子，就算是出去了，又能做什么？但她看了看乔小慈，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也能像乔小慈一样自在的生活。她犹豫片刻，问：“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放我出去？”

乔小慈看向袁永安，淡笑道：“若袁公子真的说只有我愿意，才能将她放出来的话，那我自然是有条件的。”

袁永安总觉得乔小慈的目光不怀好意，他问：“什么要求？”

“放走冷月姑娘。”

袁永安绕着乔小慈踱步片刻，饶有趣味道：“乔姑娘，你这算盘是不是打的也太好了？休了乔善儿，还要我放走冷月，那你是愿意接受我了？”

乔小慈道：“这是两码事，你若不同意，乔善儿就是死在这里，也和我没关系。而我告诉你，就算我日日去给冷月姑娘治疗，她自己不愿活，只要你不放走她，她也活不下去的。”

袁永安看着乔小慈，没有立刻回答。乔小慈直视袁永安，轻声道：“而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好大夫，若是冷月姑娘执意如此，我不介意送她最后一程。”

袁永安的目光忽然动摇了，他莫名觉得乔小慈确实会说到做到。乔小慈知道，他这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