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跪着没有起身,萧锦澜这才皱着眉头看向他,一脸的勉为其难,“你爹娘没有告诉你,在对主子说话时要守礼节吗?”
阿良咬牙道:“若是让我知道是谁陷害了我的家人,我定要他十倍偿还!”
“哈哈哈!”
萧锦澜顿时大笑起来,“你如今的状态,也只能发发白日梦罢了!不过看在你还小的份儿上,我就不难为你了。今日带你来,只是要让你看看你心爱的姐姐,在你失踪后有没有表现出对你的一丁点担心。走,去母妃的院子里看看。”
听到萧锦澜说要带他去见乔小慈,阿良顿时攥紧了拳头。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乔小慈。但萧锦澜却由不得他选择,一挥手,就有人把阿良拖着往屋外走去。阿良不得不挣脱他们,“我自己会走!”
然后走在萧锦澜身后的下人堆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明明一会儿就能见到乔小慈,他很开心,但他又担心乔小慈会发现他,于是下意识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萧锦澜来到王妃的院子里,就见王妃正坐在小花园里和乔小慈、乔逸泽说话,脸上神情有些担忧。乔小慈则没有那么慌张。萧锦澜走进花园里,她的下人们都在花园外等候,阿良得以躲在花园外观察乔小慈。他的耳力比一般人要好些,就听到萧锦澜入座后的对话。萧锦澜先对安王妃道了早安,随口问道:“母妃,你们在讨论些什么?怎么申请如此沉重?”
看到萧锦澜来,安王妃适时停下了刚才的话题,但看向萧锦澜有着不明显的怀疑。若是不知道此中情景的人只怕看不出来,但萧锦澜知道安王妃正是在怀疑是她将阿良带走了。她心中得意,觉得安王妃越是这样怀疑,她越光明磊落。萧良人确实在她这里,甚至还被她带了来,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但他们又能如何?于是她带着茫然又担忧的眼神看向他们,“母妃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可以说给臣女,臣女愿为母妃分忧。”
果然,安王妃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开了。可这时候,乔小慈却开口了,“不知妹妹是否知道我的弟弟阿良,他昨天下午走丢了,我们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我今日来是想要向母妃借用人力,帮我寻找阿良。”
她说话时,脸上的神情很镇定,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萧锦澜。可她的眼神对萧锦澜没有一点伤害,反而让她有种乔小慈奈何不了她的愉悦。“原来是萧良,”萧锦澜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但随后又想起来什么一般,看向安王妃,“可臣女从父王那边听说他的身世……罢了,父王那边我不会提起,只要母妃开心便是。”
说罢,她也没有留下来再寒暄,直接就起身离开了。萧良无声地跟在萧锦澜身后,准备离开。“妹妹且慢。”
乔小慈的声音响起。萧良顿时攥紧了拳头,心脏砰砰跳起来,以为乔小慈已经认出了他,他甚至不敢回头,而是将头更低了一些。可乔小慈只是看向萧锦澜,道:“其实我早就知道阿良的身份,云卿哥也是,但我们还是将他视作我们的家人。不管过去他发生了什么,他终究是个孩子,在我们看来他是无辜的。只要他愿意原来,我们就愿意和他一起面对。”
萧锦澜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乔小慈,“你对我说这些话,萧良可听不到。”
乔小慈淡淡地笑了一下,“我知道,这话请你转告给安王爷。”
萧锦澜眼睛睁大了些,随后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阿良的脚步顿了顿,但最终还是跟上了萧锦澜的脚步。萧锦澜离开王妃的院子后,脚步越来越快,她的丫鬟不得不道:“小姐您慢些,当心崴脚!”
萧锦澜立刻停下了脚步,一个回头攥住身后的阿良的领子,“乔小慈不会是你爹在外面的私生女吧!”
阿良看着萧锦澜,脸上居然也带着笑,那笑和乔小慈十分相像,“秦王府在西北,我父王哪里能在这里生的出一个女儿?况且,你知道谁有私生女。”
萧锦澜听到阿良说的最后一句话,当即一个巴掌扇在了阿良的脸上。阿良被打得脸歪了过去,却毫不生气地回过头,笑得越发嘲讽,“奇怪,小姐在生什么气?”
萧锦澜气得手在发抖,她咬牙道:“我看你是不想回去了!”
阿良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多谢你让我见了姐姐最后一面,但我确实不打算再回去了。过去,我的家人保护了我,现在轮到我保护我的家人了。”
萧锦澜一把将阿良推倒在地,尖叫道:“把他给我押入地牢!”
阿良被人带走时,看着萧锦澜气到快要扭曲的脸,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觉得,为什么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却还能这样亲密?大小姐,那你就再加把劲儿,看能不能同王妃和公子搞好关系吧!”
萧锦澜看着阿良被带走,恨得她想把阿良碎尸万端,但最终也只能回到院子中,对人下命令道:“不准给他吃饭,要让他半死不活地回京城!”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脑海中却一直回荡着阿良说的话。她确实想不明白,两人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都愿意用生命保护对方?而她和王妃还有乔逸泽相处十几年,为何对方见到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我才不需要王妃的爱,我只要有王爷的爱就行了!”
……萧良重新被扔进地牢里,这次却和昨晚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他回味着乔小慈的话,觉得内心充满了温暖,而他也能理解父亲当时的心情了。有奸臣残害,秦王纵使征战沙场,也只能选择保下他自己,或是他的家人。最终,他把这个机会留给了阿良。他躺在稻草垛上,喃喃道:“父王,孩儿不肖,但相信我们地下相见,您一定不会责怪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