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这事又透出几分怪异。就算是好心收留孤儿,也没有干活不给钱的道理。还有,这事王平贵知情吗?赵宜年再度把战战兢兢的马四从地上拉起。嘴角带笑,脆声夸赞,“吴先生原来个高风亮节的人,之前还真没看出来。”
说完又状似不经意地打听。“对了马四,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酒楼?”
“去年冬天吧!”
大约是因为赵宜年和善,他开过口之后,反倒比先前更放得开手脚。没怎么犹豫便把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小的在街边拣吃的,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要不是吴先生出手相救,小的可能连命都保不住……”“除了你,他还救过别人吗?”
他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小的不清楚,不过吴先生心善,许是救过吧!”
“你没跟酒楼其他伙计聊过?”
“没有,小的怕给吴先生上惹麻烦,在酒楼只是闷头干活,从没跟人聊起过私事。”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赵宜年,“赵掌柜,您还是在怪吴先生自作主张,把小的带来做活吗?”
“没有,你别紧张。”
她只是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想要再多打听点细节。马四揪着衣角,面上一片挣扎之色。犹豫不决要不要开口。想再替吴满多说几句好话,又怕自己多说多错。顷刻。赵宜年笑着道,“行了,往后你好好干活,只要不犯错我不会赶你走。”
马四点头如捣葱,连连应是。“那你现在先帮我办件事。”
她想让他回趟厨房,把彭顺叫到后院来。“避开其他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她叮嘱道。“是!”
马四神色紧张但语气还算坚定,赵宜年也就放心地走了。先去找齐锦川会合。小院静悄悄的,屋内似乎也只有齐锦川一个人。正端坐在一张雕花案桌后面,举着本书看得入迷。听到门口动静。他微微皱眉,抬头看去。发现来人是赵宜年,眉间的不悦才如雨后乌云消散。施施然起身相迎。“你来了。”
赵宜年“嗯”了一声,开门见山问道。“吴满那边是什么情况?不换账房先生了?”
“要换,只是要等等,来接手的人还得小半月才能到南远。”
他语气愧疚,“先前接触几次,他从未表露过今早类似的态度,实在抱歉。”
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他请的人到了再换也不迟。没想到,人家是憋着等今天才放大招呢!赵宜年摇摇头。早上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她担心的是,“他做的账没问题吧?”
“没有。我接手前的账目,齐常走之前盘点过一遍,全部封存了。他没看出问题,应该就是没有问题。”
他提到齐常时,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很快又继续,“这几日的账目我都检查过,没什么问题。他做事还算仔细。”
不若如此,再麻烦他也会选择直接换人的。但赵宜年既然问起——“你怀疑他做的账有问题?”
“只是直觉。”
她没有否认。犹豫半晌,却也没把推测告诉他,“这两日我再查查,有问题我再跟你说。”
“好。”
她双眸微转,忽地提起另一个话题。“齐掌柜,先前怕您不喜,有个问题一直压在我的胸口,今日能否一吐为快?”
齐锦川好奇道,“你问。”
“那位每次都惹你不高兴的齐常,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