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才胜的突然质问,赵宜年似乎也不恼。只是看着他,略带讶异地反问。“王大厨你这又是何意?没头没尾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王才胜的拳头捏得更紧了。拼尽全力,才勉强控制住胸口怒意。阴沉沉地开口道,“管事之职我已经让出,你三番两次开除我手底下的人我也没再追究,这几日只在厨房尽心做活。现在你还是打算不顾脸面步步紧逼,不就因为我并非你带进酒楼的人!你这样做,只会让酒楼所有的老伙计都寒心!”
赵宜年挑了挑眉,眼中讶异更甚。“王大厨,今晚我明明就宣布了撤菜品一件事,怎么就任人唯亲,还对你步步紧逼了?你得讲个清楚,不能无故给我扣上这么高一顶帽子!”
“哼!”
王才胜冷哼一声,“撤掉的都是我负责的菜品,想必下次下下次也肯定如此!”
“撤掉的是近来十日里,卖得最不好的两道菜品。点单的情况是大堂和厨房两方核对过的,刚才我还念了具体的次数。”
赵宜年扬了扬手中的册子。里面是周大跑堂按她的要求,每日记录的销售详细情况一览。她道,“如果新菜品卖得不好,一样会被撤掉,这跟是谁负责的没有任何关系。”
王才胜别开眼,再次讥讽地冷哼。明显听不进她任何解释。赵宜年神色温和,眼底却闪过几道凌厉的光。这几日厨房的事情异常顺畅,她还以为王才胜已经懂了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甚至在酒楼最忙的时候,还想过他要是能跟王平贵保持距离,不再搞幺蛾子的话,就放他一马算了。客观而论,他的厨艺确实不错,想在南远县找个差不多水准的大厨很难,指望着彭顺能在一两年内将小江或者王远带出师也不现实。不过。今晚才简单地敲打几下,他就已经忍不住了。既然他依旧认不清自己的处境和位置,她也会冒任何风险留他。正欲张嘴,再同他说什么。周大跑堂的声音,有些急切地穿插了进来。“才胜你是不是忙糊涂了!新菜品换旧菜品这事半个月前就定下来了,做新菜品那天,你不是也在场吗?!”
他状似呵斥王才胜,但语气明明是在试图提醒。说完,他笑呵呵地同赵宜年道,“掌柜的,他就是一时脑袋发晕!怪咱们这几日生意太好,每天从早到晚都忙得脚不沾地,没工夫去记别的事!不过才胜,你再头晕也别乱说话,赵掌柜明明是按规矩办事,也多亏了她的规矩酒楼生意才越来越红火,齐掌柜来了都没话说,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乱猜忌她的用心!”
赵宜年心知周大跑堂是想给王才胜找个台阶下。他们相识多年,他不想眼睁睁看着王才胜陷入泥沼的心情,她也能够理解。想了想。她压下了刚才已经到喉咙口的话,朝周大跑堂弯了下嘴角。“这规矩当时订得匆忙,确实有这种可能。”
周大跑堂松了口气,朝她感激地笑笑。她卖了这个面子给他,现在只要王才胜别再乱说话——“在场又有什么用?不过就在一旁看着!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上新菜才能吸引客人,不过就是为了架空我找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