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在屋子里换药。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有所好转，只是大夫说可能会留下一点疤。“孟姑娘。”

姜知云看向阿诺，眼里带着疑惑。阿诺抿了抿唇，“我明天可以跟你一起去镇上吗？”

“可以啊。”

见阿诺主动提出要去镇上，姜知云有些诧异，但没拒绝，也没多问。她瞧了眼阿诺刚包扎好的额头，“正好去医馆让大夫看看，有没有办法不留疤。”

阿诺轻应了一声，一只手却在袖子里摸了摸。一大早，姜知云睁开眼睛的时候，阿诺也醒了。两人都轻手轻脚，没有吵醒柳氏。姜知云走到院子里，昨天她费了老大劲做好的牙刷已经晾干。她取了一只，涂上盐往嘴里放。上下一刷，是这个感觉了。姜知云眼睛一亮，看到阿诺时冲她招了招手，嘟囔道：“阿诺，你试试用这个刷牙。”

阿诺拿着牙刷，用手摸了摸上面的马毛，又是诧异又是好奇。她昨天是看着姜知云做出来的，因此也知道这是马毛。她没想过，马毛可以用来刷牙。见姜知云期盼的看着她，阿诺同样沾了盐，学着姜知云的动作，往牙齿上刷。“感觉怎么样了？”

姜知云吐掉漱口水，问到。阿诺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上下刷了几次后，就察觉到了牙刷的便利。“有点奇怪，但是它比杨柳枝好用。”

她看着姜知云，眼里带着一丝敬佩。无论是烧饼，清凉糕，还是这个牙刷，都让阿诺察觉到了姜知云的与众不同。“姜姑娘，你好厉害，能想出这个东西。”

“这不是我想出来的……”姜知云顿了一下，“都是别人的智慧，我就是借鉴了。”

阿诺弯了眉眼，“这些东西，我只见姜姑娘你做过。”

被阿诺盯着，姜知云倒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好解释这个别人是千年后的现代人。只能乐呵的笑了一下，当做回应。姜知云和阿诺将装着清凉糕的水桶提上牛车，又把两袋磨好的面粉拿上车。这才出发前往镇上。她们起得早，到镇上的时候，也早。茶摊还没开，姜知云打算先和面，阿诺也走上前要帮忙。“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坐着休息吧。等会儿我带你去医馆。”

“让我帮忙吧？”

阿诺看着姜知云，这些天她欠了姜知云太多，不做些事情，她实在过意不去。“我忙起来，才不会又想着要去死。”

许是伤口渐好，阿诺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默寡言，偶尔还会说几句俏皮话。姜知云只能撒手，同意了让她帮忙。两个人的速度当然比一个人快。有阿诺帮忙，本来要花一个时辰准备的，现在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素娘和陈广一到摊位上就看到了姜知云和阿诺在交谈。素娘好奇的目光从阿诺身上扫过，“小云，这位姑娘是？”

阿诺今天出门是带了帷帽，但刚刚为了干活又摘了下来。听到素娘的话，阿诺急忙取了帷帽带上。“她叫阿诺，我朋友。”

姜知云没有多说，见阿诺紧张，还伸手安慰似地拍了拍她。“这是素娘，这是陈叔，他们是这个茶摊的摊主。”

“阿诺见过二位。”

阿诺恢复了以往的拘谨，同两人行了礼。素娘看出阿诺的古怪，又见她行礼，愣了一下，赶忙道：“有礼了。”

说着，也跟着回了个礼。两人行礼的姿态被姜知云看在眼里。一个是茶摊老板娘，一个是马府小妾。可她们行礼的姿势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端庄。姜知云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就见有客人走过来要买烧饼，思绪被打乱后，她也就没往下细想。早上的点买烧饼的人会多些，姜知云忙完后，想起来要带阿诺去医馆看看伤口。“阿诺，趁着有时间先去医馆吧。”

阿诺蹲在锅炉前看火，听到姜知云的话，将手头的柴火放下，站了起来。两人一道去了医馆。今天来医馆看诊的人有些多，姜知云和阿诺站了一会儿，等到了大夫。“是你们啊。”

还是先前那位大夫，认出了姜知云和阿诺。阿诺掀了帷帽，让大夫看伤口。“伤口愈合得不错，就是留疤确实没办法，除非能寻到好的去疤药，不过就算有，那价格和珍贵程度，也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的。”

能被马良看上，阿诺长相自然不必说，她肤色不白，却是很健康的小麦色。眼眶深，鼻梁高，一双眼睛跟黑葡萄一般，只是有几分黯淡。这幅样子，很像是外邦人。姜知云喜欢看漂亮姑娘，一听阿诺的伤口要留疤，就觉得心疼。“大夫，没别的办法了吗？”

“留疤能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平日里涂点脂粉，或者用头发挡一挡。”

大夫白了姜知云一眼。一听大夫这建议，姜知云就知道这大夫是个聪明人。阿诺自己并不在意，见姜知云如此为自己着急，心里不由泛起涟漪，“姜姑娘，一个伤疤而已，没事的。”

姜知云感慨了一句，“可惜不是在现代……”“什么？”

阿诺没有听清姜知云说了什么，不解地看着她。姜知云摇了摇头，“没事，那我们回去吧。”

出了医馆，阿诺喊住姜知云，“姜姑娘，我有件事情要做，你先回去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

姜知云不太放心，打量了阿诺几眼。阿诺也不傻，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不会寻死的。”

“那你自己小心。”

姜知云确实担心阿诺又去寻死，但转念一想，阿诺真的要寻死，她也拦不住。她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多说了几句，这才离开。阿诺看了眼姜知云离去的背影，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