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赵祥贪生怕死的模样,叶棠宁心里最多只是升起来鄙夷,那么看到亲生女儿在自己面前被五花大绑起来,甚至快要被烧死的时候,他居然也能毫不思索的就逃离,叶棠宁恨不得立马就将他扔进那邪火中。简直是败类!!她还以为赵晶晶被赵祥宠成这个样子,一定是什么父女情深的戏码。“不用为此生气,赵祥和赵晶晶本就是沆瀣一气之人,做出这种事倒是很符合他的品性,没有什么好替谁不甘的。”
沈京华将赵祥一手拎起来,就要往矿场里走去。随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身前摸出一个物件递给叶棠宁:“驱邪的,二小姐在这里等候便是了,赵祥的事情就交给本王处理。”
叶棠宁摸了摸手中那上等布料做成的物件,是个荷包。荷包也能驱邪吗?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叶棠宁就想起来先前在公主府的时候,为了防止沈京华出什么意外,她让生死簿附在荷包上丢给沈京华的那一回,她好像也说了一样的话。但她又觉得沈京华不是什么会胡诌或者会听信他人随口一说的人,莫不是真有荷包祈福的这等说法。在叶棠宁还在盯着手中的荷包出神的时候,一抹颀长伟岸的身影便从那光亮照射下的黑夜中缓步而来。“已经按照二小姐的吩咐将赵祥丢进了那邪火的中心。赵祥在宣州城中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二小姐这下也能放心了。”
沈京华不知道叶棠宁为何要这么做,只是听她说这是破解邪火的方法。看着面前的人方才正在盯着荷包出神,他的脚步又加快了起来。“这是方才在醉仙河畔求来的荷包,听当地人说,若是佩戴在身上,便能祈福消灾。”
原来如此,叶棠宁心道。“走吧。”
沈京华上前将叶棠宁身上披着的大氅又拉拢了几分,二人便并肩走向了一旁长风早就安排好的马车。赵祥已经被丢到了邪火当中,用他的罪恶之身去祭奠那些矿难中的百姓,他们的怒火也应该随之消散。这样一来,叶棠宁身上因为怨气而植入的蛊毒也就应该水到渠成的解除了。可她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揉乱的彩线,千丝万缕缠绕在一起,寻不到源头。手中被塞入一个汤婆子,她抬眸看向身边坐着的人。只是一眼,让她本就躁乱的心被火上焦油了一番,更加混乱了。不过也让她的心思从今夜矿场中的无端烦躁变成了对身边人的捉摸不透。沈京华为何要送给她一个荷包?“叶安宁?你来做什么?”
赵晶晶身上的麻绳被下人解开,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力气站起来了。她便这样跪坐在地上仰视叶安宁,眼神中射出两道怒火,质问道:“要不是你想出来的那个馊主意,本小姐又怎么会被叶棠宁那个小贱人给陷害了,还被绑到了这里!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赵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若不是看到了赵知府匆忙驾着马车离开,安宁也不会知道赵小姐会被歹人绑来了这矿场里啊。安宁可是带着赎金来救赵小姐的。”
叶安宁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不过却没有平日里面对赵晶晶那装出来的卑微和讨好。不过,赵祥离开的马车精准无误的戳到了赵晶晶的痛点上,她什么也没说,任由身边的下人将她扶起来,扶到马车中去。“小姐,是要将赵小姐送去赵府吗?”
“不用,直接回叶府。”
宣州城每月初一十五便会有人来醉仙河畔放花灯祈求平安,因为最近的怪事实在是太多,所以这次的花灯祈福夜要比往日里的更为热闹和壮观。小商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欢声笑语一片,方才赵知府急忙叫人将马车赶走并没有过多影响这次花灯夜的举办。在解决完赵知府的事情后,叶棠宁原本以为自己的心里会放松不少,可不知为何还是无端烦躁。她便在沈京华的提议之下,答应了继续回到醉仙河畔赏玩。花灯如龙在水面上蜿蜒前行,烛火点点,如金珠穿线般耀眼。只是突然,原本缓缓前行的花灯突然左右晃动,飞溅出来的水珠扑灭了不少莲灯。一副金线串珠图瞬间变得此明彼暗,残破不堪。阵阵马蹄声从醉仙河的对岸传来,这里是宣州城城外的一条古河,是古城墙的护城河。此时阵阵铁骑传来冲天的巨响,仿佛置身于千百年前那八方争斗的浩劫当中。叶棠宁和沈京华二人才下了马车来到河畔,便看到这番反常的场景。不少百姓已经被这般铁骑声吓得东躲西藏,安乐祥和瞬间被慌乱惊叫所覆盖。声音越来越大,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士兵马匹赶来,城外的百姓你推我挤的想要尽快进城。不少不幸的人在这场推搡中被推到了河水中。水不快,但是水深十几尺,水面宽约数丈。接二连三的人掉入水中,就像是往热锅里下饺子一样。叶棠宁见状,急忙从沈京华的身边离开奔向那些落水的人。“王爷你去待人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去救人。”
倒不是她有多么的乐于助人,只是眼看越来越多的百姓都落入醉仙河中,无疑是给地府增加负担。她可不想在地府处理江南异样人手不够的时候,出现了这等祸事。来不及思索,叶棠宁飞奔前去,一边调动全身的阴气,为那些跌落湖中的百姓护住阳寿,一边召唤生死簿前来帮忙。沈京华在叶棠宁离开后,便吹哨召集自己的人,十几个暗卫从四周出现,其中一人现出身形来到沈京华神情,向他低声汇报前方的情况。闻言,沈京华的双眉瞬间蹙起,眸中看不出有任何神情。“王爷。”
长风这时匆忙赶来,向他行了一礼,这才恭敬道:“王爷,钦差大臣齐荣方才从东门入宣州,现已在衙门内的议事厅,请您过去小聚片刻。”
“齐荣?”
沈京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轻笑一声。嘴角勾笑,可他的眼中却是冰冷一片:“他不在他的江南大营里好好待着,来宣州城凑什么热闹。”
此刻,方才那浩浩汤汤的马蹄声已经平息了下来,沈京华回头向那边看了一眼,隐约可以看到一排排排列整齐的士兵。这是来给他施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