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起?”
傅云琛一脸防备的望着余幼容,甚至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她会挖个坑让他跳进去。余幼容朝地上的尸体瞥了瞥,“一起将这具尸体搬到停尸房。”
“我跟你?”
傅云琛连表情都是拒绝的,那尸体他看一眼都瘆得慌,让他去抬?开什么玩笑?“我可以帮忙做别的事吗?什么事都可以。”
只要不搬尸体就行。“不可以。”
回答完这个问题余幼容又回答了他的上一个问题,“不是你跟我。”
她朝一旁的萧允绎扬起嘴角笑了笑。笑的一脸无害,“是你跟他。”
比起傅云琛的拖拖拉拉,萧允绎答应得十分爽快。人果然是需要衬托的,萧允绎在这方面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人家太子爷都答应了,傅云琛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关键是他也不敢啊!将茶苑女尸搬进停尸房后,里面还放着另外一具尸体,是昨晚就抬回来的花铃。余幼容倚在墙边,视线在那两具尸体之间游移着,眸光忽明忽暗。傍晚时分,谢捕头先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消息是,花铃的父亲大概是在十年前才在现在的住所定居下来,当时就只有父女两人,从来没见过花铃的母亲。左邻右舍也曾多次旁敲侧击的问过,但花铃的父亲要么是闭口不谈,要么就是搪塞过去。至于花铃最近接触过的人——据邻居们回忆,过年前的某一日确实有陌生男子来找过花铃,看穿着打扮挺有钱的,不用猜就知道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那段时间他们围在巷口还津津乐道的嚼过舌根,说那小丫头片子看起来乖巧,本事倒是不小,竟然勾搭上了有钱人家,就是那男子的年纪大了些。都可以给花铃当爹了。因为那男子只出现过一次,没几天又过年了,大家渐渐的也就淡忘了这件事。同样也是因为这件事,后来花铃失踪后邻居们一直没觉得奇怪,都以为她是跟那男子走了呢!听谢捕头说到这里案子已有了突破口,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名陌生男子。“谢捕头,明天你去找一名画师,带着他再去一趟花铃的家,根据邻居的描述尽量将那名陌生男子的长相还原出来。”
“是。”
谢捕头刚准备转身去联系画师,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陆爷,有人看到花铃失踪前的那晚似乎心情很好,一路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出了家门。”
那人还说,因为花铃的父亲那段时间刚去世,情绪一直低迷,所以他当时才会多看了两眼。心情很好?一品茗轩的张老板同样也说过花铃向他辞掉工作时心情不错。天彻底黑下来后,钟毓和谢小六也回来了。一走进正堂谢小六便邀功似的跑到了余幼容面前,“陆爷,我们查到一品茗轩以前是做什么的啦!”
在解答这个问题前,谢小六先情绪激昂的说了一番他和种毓的经历。“陆爷,你是不知道,十年前那一片刚好开始修葺护城河堤,一品茗轩前面的整条街都被封了,好多人都在那个时候搬去了其他地方。现在住在那里的,有一大半都是后来搬过去的。”
说到转折处,谢小六亮晶晶的眼珠子转了转,“我和钟毓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户十年前就住在那儿的人家。结果就在我们俩想要放弃的时候,居然遇到了一位老婆婆。”
“那位婆婆有七十高寿了。我们帮她提菜篮,还送她回家,然后她就将我们留下来喝茶了。”
从别人口中探听消息前先取得了对方的信任,不得不说谢小六和钟毓很聪明。谢小六说完了前面的部分,剩下的又由钟毓接着说了下去。不同于谢小六的兴奋,钟毓稍稍沉稳一些。“那位婆婆说一品茗轩之前原本是家花圃,当年在河间府也小有名气。后来不知为何,花圃被封了,里面的花娘也都散了,过了大约五年才开了现在这家茶苑。”
“而修葺护城河堤是在花圃被封之后。”
十年?五年?前前后后一共十五年?花铃便就是十五岁。张老板说他是十年前买下那房子开了茶苑,信息与谢小六他们查到的吻合,时间也刚好吻合。余幼容问,“有问花圃为什么会被封吗?花圃主人又是什么人?”
“问了,那婆婆也不知道为何会被封,她说大家都叫花圃的主人为花娘子,具体姓甚名谁就不是很清楚了。”
正堂中安静下来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半晌后萧允绎开了口,“修葺护城河堤不是小事,封了整条街将周围的人全都迁移走也不是小事。”
这件事他在这群人中最有发言权,余幼容看向他,表情挺认真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不管是哪一个地方,哪一年修葺护城河堤,一定会记录在案,先让傅大人查查当年负责此事的是谁。”
余幼容点点头,随后又说,“即便是修葺护城河堤封了街,那一片总归是有人迹的,绝对不至于让一个人死得悄无声息,过了十几年才被发现。”
她看向钟毓和谢小六,“去翻翻府衙的卷宗,查封一家商铺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若是没人动过手脚卷宗里定有记录。”
若是没记录,就要找当年任职河间府知府的那位大人了。为了让花铃和茶苑女尸两桩案子同时进行而不混乱,余幼容让谢捕头只负责花铃的案子。而谢小六和钟毓则去负责茶苑的案子。正堂中,余幼容习惯性的去望外面的天色。等到想起来现在不用惦记祖母喝药了又将目光收了回来。她一连串的动作很细微,周围的几人几乎毫无察觉。只有萧允绎也跟着她朝外面望了望,在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后,也不由的心揪了一下。余老夫人去世后,她表现出的情绪好像跟以前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有些不经意间的细节,却泄露了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很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萧允绎瞧了眼余幼容的手,最终还是没有牵上去,只淡淡说,“走吧,送你回去。”
——冬天夜晚的风冷冽刺骨,一名黑袍人在树林中快速穿行了一会儿后,稳稳落在了地面上。黑袍人里面穿着夜行衣,外面照常裹着黑色披风,黑色兜帽掩住了她大半的脸。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显出怒意,还有浓浓的困意。她望向面前坐在岩石上叼着根枯草的少年,语气不冷不淡,“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这名少年正是玄机的云千流,月光下,他那颗虎牙显得格外的白,使得本就明媚的笑容又多了几分温度。好像是春日里的阳光,让看见的人心情也不由的跟着好起来。当然,也有极少数对他的笑毫不在意的,例如面前这个黑黝黝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此刻,她烦躁的瞥了眼云千流,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危险。“没事?”
云千流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收敛起笑容,改口道,“有事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