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简玉根本就不是为花月瑶画双面美人图的人,更不是为她谱琵琶曲的人!这怎么可能?徐攸宁双眼紧紧盯着欺君之罪四个字上,身体隐隐发抖。她双手死死捏着那几张纸,又看向下面的几行字,花月瑶说这四张曲谱是她临摹的,字体虽然不是完全相似,却也像个七八分,如果她不信的话可以对比下简玉的字。还说与其投机取巧,不如好好磨练琴技,这把琵琶就是送来给她练琴的,希望她好自为之。气得徐攸宁抬手就将琴盒摔到了地上!琴弦崩断,发出刺耳的声音。也乱了徐攸宁的心。最后花月瑶还警告她,别想对她动手,若是她出了事,曲谱原稿会立即送到大理寺卿君大人面前。徐攸宁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剧烈晃了几下便朝后倒去。幸亏她身后是张胡椅,才没摔倒。“怎么可能?不可能!他怎么敢骗我?怎么敢——”想到简玉现在已经在皇上那儿,徐攸宁止不住的发抖。欺君之罪,可是死罪。说不定连父亲连整个左相府都会被她牵连。她乱着呼吸,眼珠子转来转去,这个花月瑶到底想干什么?就为了告诉她简玉是假的,那个很厉害的人还在她那边?她随时可以置她于死地?她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她要进宫去找简玉,她必须亲口听到简玉承认这件事才能信!“快,给我更衣!”
望着徐攸宁的车驾离开左相府朝皇宫而去,温庭看了眼旁边的君怀瑾和关灵均,“传话给四公主,可以带皇后娘娘逛御花园了。”
他眉眼隐着戾气,与平时温温的样子天壤之别。君怀瑾和关灵均这几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倒也不奇怪,君怀瑾拍拍关灵均的肩,“快去吧,关大人。”
关灵均笑眯眯的说了一句,“我怎么突然想到一个词——狼狈为奸?”
**如今的简玉俨然已是嘉和帝面前的红人,就连德喜德春两位公公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徐攸宁来找他时,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简玉见到她架子端的极足,“建宁郡主怎么来了?有事?”
徐攸宁瞧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厌恶,她四处看了看,见来往的宫女太监极多,强忍着怒意。“我有事问你,你跟我来。”
说完便朝御花园没人的地方走去。简玉看出她脸色不对,只当她是见不得他现在进了宫比她风光,好一阵嗤之以鼻,心想这个徐二小姐也是个小家子气的。却也不敢把人得罪透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才慢悠悠跟了过去。到了无人之处。徐攸宁劈头盖脸一句,“你跟我说实话,为花月瑶画双面美人图的人是不是你?写那三首琵琶曲的人是不是你?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你——”简玉没想到徐攸宁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脸色瞬间煞白。这下子不用他回答,徐攸宁心里就有数了,她气得一巴掌甩了过去,力气大到震得自己虎口发麻。“你害死我了。”
御花园里。戴皇后这几日因为徐攸宁被封郡主的事面色郁郁,她瞧了眼旁边的萧允衿,“你有心了,这个时候后宫里的人都往皇贵妃那儿跑,也就你愿意陪本宫散心。”
“女儿生母走的早,要不是母后照拂,哪能活的这么好?如今侍奉母后也是应该的。”
萧允衿眉眼低垂,模样十分乖巧。戴皇后叹了口气,“要不是你生母走得早,哪能被欺负成这样?”
平心而论,萧允衿的样貌不比其他四位公主差,甚至比她们都要好,就是因为她没有母妃。无人为她做主,就只能任人欺负。这些年在后宫中的存在感极低。“你年纪也到了,到时候母后为你找户好人家,等出了宫,你的日子该比在宫里面舒坦。皇家的女儿再不济也高人一等不是。”
萧允衿双颊泛红,不好意思了,“女儿不嫁人,女儿要一直陪在母后身边。”
“你啊——”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戴皇后柳眉微拧,正想询问发生了何事,便隐隐瞧见一处假山后面站着两个人。她稍眯眼,问身旁的萧允衿,“那边是谁?怎么本宫瞧着眼熟?”
萧允衿抬头朝前面望了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收回来,轻声说,“好像是建宁郡主和简画师。”
“是他们俩……”戴皇后脸上的疑色更重了,“他们俩为何要偷偷摸摸的躲在假山后面说话?走,过去瞧瞧。”
她说着便拉着萧允衿的手走了过去,却没敢靠的太近,只找了个挡住视线的地方站着。似是被这巴掌打醒了,简玉抬手揉了揉疼到发麻的腮帮子,破罐子破摔,“害你?若不是我你能被皇上册封为建宁郡主?”
“你!我——”“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皇上知道你骗了他……”简玉冷笑两声,没将话说完,“徐二小姐不蠢,该明白皇上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见徐攸宁被自己唬住了,简玉的心渐渐定了下来,已不如开始时那般慌,“如今你要做的,便是死守这个秘密。”
徐攸宁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没将这件事消化。“你捅破这个秘密也没关系,我就说是你逼我的,再说了,我的本事不是骗人的,你弹奏的那首曲子确实是我所作,进宫后的画作更是我亲笔所画。谁敢说是假的?”
听到这里,徐攸宁跄踉了好几步,面如死灰,她双眼死死瞪着简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他说的没错,这件事是她一手促成,简玉是她亲手送到了皇上面前。她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我不会说,但你最好不要在皇上面前露出马脚,到时候——”她阴森森的睨了简玉一眼。“我绝对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眼见徐攸宁就要从假山后出来,戴皇后赶紧拉了萧允衿一把,用柱子将两人的身体挡住。等到徐攸宁走远,她才捂住胸口松了口气。萧允衿故作不解,“母后,刚刚他们说的话——他们怎能骗父皇?他们就不怕父皇治罪他们?”
戴皇后拍了两下萧允衿的手背,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在安抚自己,“放心,这件事本宫会处理的,你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没有证据,万一他们抵死不承认就麻烦了。”
“女儿知道了,女儿不说。”
**从宫里回到左相府,丫鬟一见到徐攸宁便上前禀告,又有人送来了一个盒子。徐攸宁脚步虚晃了下,双眼死死盯着丫鬟手里的木盒。都不敢接过来。她先让丫鬟将木盒打开,好半天才止住颤抖将里面的纸拿出来。只一眼便猩红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