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奴才,竟敢在养心殿喧哗!”
德喜公公怒声对那名小太监。守在殿外的禁卫军这时也匆匆跟了进来,单膝而跪,“属下失职,请皇上降罪。”
皇上跟前的禁卫军哪会守不住一个小太监?之所以敢放进来,是料定皇上不会怪罪他们。果不其然,下一刻嘉和帝便问那小太监,“朕何来大喜?”
小太监虽被德喜公公那一声怒吓得跪俯在地面。心里却是稳稳当当的,听到皇上问自己,立即说道,“回皇上的话,翎美人有孕了。”
“什么?”
嘉和帝先是惊而后喜,“可有请御医过去?”
“张御医在翎美人那儿呢!尚不足一月,张御医说头三个月要格外的小心,要不是张御医和奴才们劝着,翎美人就要自个儿跑过来告诉皇上了呢!”
既然御医看过了,那就不会假了,嘉和帝喜出望外,已起身准备前往储秀宫。养心殿中,戴皇后和颜皇贵妃皆是沉得住气的,即便心里气愤,面上却跟嘉和帝说着恭喜的话。嘉和帝敷衍了两句,便不再理会。然而就在他刚要踏出殿门时,德春公公突然惊呼一声,“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嘉和帝回过头便瞧见戴皇后整个人晃了晃,要不是德春公公扶着怕就摔下去了,面对这幅情景,他不仅不担心,反而生起一股厌烦之意。后宫中的这些手段,他见的太多了,只是他没想到,一向安分守己的皇后竟也被蒙了心。厌烦归厌烦,恼怒归恼怒,既然他在这儿,就不能视而不见。“皇后身体不适?”
戴皇后的眩晕感还没有过去,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一旁的颜皇贵妃瞧着好笑,都是个年老色衰的老虔婆了,何况还是个不得宠的,竟也敢在皇上面前使这些低劣的手段。怀孕了又如何?谁知道能不能生下来?就算生了下来,养不养的大还说不准。不过那个成千翎也是本事,她是回京途中被皇上宠幸的。如果她没记错,那日刚好是寒露,还差三四日才到一个月呢,那一次就怀上了?这是什么运气?她不喜欢运气太好的人。这次嘉和帝和颜皇贵妃还真冤枉戴皇后了,这些年她受的气还少吗?但从未在皇上面前失过态,方才——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觉得天旋地转。陆院判很快就来了。他向嘉和帝行了君臣礼,又匆匆向太子等人见礼才去戴皇后那边,隔着帕子搭了片刻脉。戴皇后瞧不出陆离是什么情绪,不仅有些紧张,“陆院判,如何?本宫——”“恭喜皇后娘娘,娘娘有孕两月有余。”
陆离说着眉头皱了皱,“只是这脉象不太稳固,应是劳累过度,微臣建议娘娘近期最好卧床养胎。”
“什么?你是说——陆院判是说——”戴皇后心脏扑通跳个不停,她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秋猎之前就有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她按着胸口,高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用一双欣喜若狂的眸子望着嘉和帝,“皇上,您听到了吗?臣妾——臣妾——”她突然就湿了眼睛,“臣妾终于怀上皇上的子嗣了。”
嘉和帝已经忘记刚才还在恼戴皇后,不知何时已到了她面前。“朕听到了,你啊!”
他牵住她伸过来的手,“怎么如此粗心大意?自己有孕了竟不知道?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虽是责怪的话,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温情,这也是嘉和帝跟戴皇后说过的最动听的话了,戴皇后红着眼眶说不出话来,莫名生出一种错觉。也许,面前这个男人,是在意自己的吧……**走在宫道上,余幼容感叹,“你这一大家子……”她没说完,只啧啧了两声。她有段时间没有进宫了吧?没想到一来就看了这么场一波三折的大戏,先是萧未央偷窃,接着成千翎有孕,最后戴皇后又有孕,还真是一波三折啊!她继续感慨,“话本子诚不欺我。”
萧允绎瞧着身旁小女子一脸兴奋嘴角挂笑的模样,有几分莫名,她的兴奋点似乎异于常人。他故意将脸一沉,“不许反悔。”
又郑重其事道,“我们的婚期在明年三月初八,是你亲自挑的。”
亲自挑的几个字他将音咬的很重,“礼部的人已经在议大婚章程,是关大人全权负责。”
不知道是不是余幼容的错觉,此刻萧允绎的表情竟有些像被负心汉抛弃的千金小姐,明明约好了私奔。对方却言而无信没来赴约。余幼容越想越觉得自己异想天开,用手臂撞了撞身旁的人,也不看他,轻飘飘的说。“不反悔。”
即便得了这三个字萧允绎也不太安心,突然觉得这婚期选晚了。婚期的话题没持续太久,余幼容瞧着四下无人便问萧允绎,“皇后娘娘大半辈子无子,怎么这个时候——”却怀孕了啊?要知道怀上孩子可比怀不上难多了。“谁知道那位怎么想的?”
萧允绎的神情又淡了些,“这后宫里又要热闹了,十一如今十二了吧。”
也就是说这宫里已经十二年没有孩子出生了,今儿一下子来了俩。“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南山巷那边有消息了?”
今日萧允绎刚到成贤街,德春公公就跟着来了。他们俩都没能说上什么话。“嗯。”
萧允绎说了一个字便没了下文,似在思考该如何开口,“仁心堂确实不干净,不过这倒是次要的,仁心堂背后还有一处专用来制毒的暗坊,他们所出售的毒药都是从这儿来的。”
跟南宫离查到的消息一致,“暗坊在哪儿?”
“还在查。我已派萧黄盯着杜若,只要他跟暗坊有联系,我们就能找到其所在。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