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一时间愣在那儿没什么反应。直到略显冷淡的声音飘到了自己这里,“吴前辈,走吧。”
**将唐老爷子送回千机阁并约定好明日傍晚来拿机关设计图,余幼容便离开了。快要走出景行街时,身后隐隐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陆爷,陆爷。”
余幼容驻足,转身便看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花月瑶,她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带起阵阵香风。鼻前白雾袅袅,模糊了花容月貌。等在余幼容面前站定依旧细喘着,眉眼却含了笑,呼吸顺些才说,“我还以为眼花了,没想到真是陆爷。”
自那日国子监一别她们已经有些日子不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色已晚,这个时间她应该——即便要逛也不该来景行街才对。花月瑶听出了余幼容的意思,笑着道,“懿姐心情不好,摘星楼今晚不营业,给我们大家放了假。”
说着她靠近余幼容些,保持适当距离,偷偷告诉她,“是因为秦将军。”
“秦将军要同四王爷送五公主去瓦剌和亲,他来同懿姐道别被懿姐赶了出去。”
即便苏懿是自己老板,花月瑶揶揄起来丝毫不客气。“明明自个儿将人赶走了,回过头来不开心的也是她。”
她叹气,是谁总说她们这样的女子薄情寡性?自也有那些薄情的寡性的,但也有那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如今她看陆爷的眼神已比从前收敛了许多,不该有的心思全藏了起来。说话也坦然了。聊了几句话后余幼容便打算离开,正要道别,开口前无意瞥见周围人赤|裸裸打量花月瑶的眼神,又改了口,“回去吗?我送你。”
花月瑶喜出望外的连连点头,高兴的话都不会说了。其实她出现在景行街是为了绕去采薇巷买些胭脂水粉,但胭脂水粉哪有陆爷重要,改日再买就好了。回去胭脂巷的路上。花月瑶主动说起了苏懿和秦昭的事,“陆爷或许对秦大将军不熟悉,但一定知道河间府的秦家吧,秦家老爷秦瑞是秦大将军嫡亲的哥哥。”
河间府的秦家?余幼容很快便想起来秦傲茗那个人,秦瑞好像是他父亲。当初因为宋慕寒的案子,作为死者家属她了解过秦家的人,也知道秦家是河间府的首富。这么说秦昭竟然是秦傲茗的叔叔?她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很快隐去,看不出来秦昭居然出生于那样的大户。“其实当初秦将军也是跟秦傲茗公子半斤八两的纨绔,成日里同他那些纨绔兄弟不是在一品茗轩喝茶听曲,就是在河间画舫游湖戏水。”
“花天酒地的人自然也爱去在河间,他与懿姐就是那样认识的。”
余幼容想起秦昭刚毅的气质,有些想不到他竟还有那么段过去,她饶有兴致的听花月瑶继续说。“他是懿姐的第一位恩客,也是唯一一位恩客。”
到摘星楼时,故事还没有讲完,花月瑶正准备请余幼容进去坐,故事中的人摇摇晃晃冲出来抱住了花月瑶。一手举着酒壶,两颊绯红,似醉非醉。“月瑶,我好难受——我好难受——”苏懿满身酒气,抱着花月瑶反复说着这句话,“我跟他不可能的,我骗了他,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费尽心机在骗他——”**从京城到应天府快马加鞭也要二十五六日,按时间推算萧蚩和萧尤应该是到了应天府不久便出了意外,这才跟桃华街断了联系。萧允绎和余幼容两人只带着萧炎便离了京,留下三王爷萧允尧坐镇京中。三人没日没夜的赶路,在第十日时收到了萧允尧从京中飞鸽寄来的信,信中说有萧蚩和萧尤的消息了。他二人与桃华街断了联系确实因为出了意外,却不是被困在天下第一庄禁地中的机关里,他们俩甚至连机关都没碰到,就被天下第一庄的庄主百里无忧打成重伤。身受重伤,又被第一庄的门人追杀,这才没机会给桃华街传信。知道两人性命无忧,萧允绎他们的速度并未减慢,将原本二十五六日的路程硬是缩成了半月不到。还有一日便能到达应天府时,萧允绎估摸着继续赶路差不多会在次日天黑到。那时城门关闭,无法进城,只能在城外露宿一晚,不如今日留在路过的镇上好好休息调整。做了决定,萧允绎带着余幼容和萧炎找了家看起来过得去的客栈。许是这个季节人流本就少,客栈里只有零星的两桌人在吃饭,不见店小二,只有掌柜的在柜台后理着账本,全神贯注的连来了客人都不知晓。萧允绎走过去,曲起手指叩了叩桌子,掌柜的懒懒散散的抬起头,见到有客眼睛又瞬间亮起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掌柜的一听更加乐了,“客官要几间房?”
余幼容:“一间。”
萧允绎:“两间。”
萧炎望望他们爷又望望女主子,委屈: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掌柜的视线一一扫过面前三人,很懵,瞧这几位公子的穿着打扮不凡气度不像是穷到需要挤一间房的人啊?他又放慢语调重新问了一遍,“几位客官到底要几间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