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
他故意在爹这个字上咬重音。“你老师说当初你选择翰林院放弃国子监,便是打算以翰林院为踏板进内阁。”
“放弃国子监?”
老元头很会抓重点,猛地看向温庭,“我国子监哪里不如翰林院啦?教书育人多好,每日面对的都是单纯善良的孩子们。”
他痛心疾首的狠狠咬了口瓜。“你偏要一头扎进名利场!”
温庭没应老元头的话,直勾勾的盯着萧允绎,“既是师爹有心提拔,却之不恭。”
若是以前听到萧允绎这样说,温庭早就恼得脸红脖子粗,这个时候余幼容就要在旁边帮衬一句:你不要欺负他。如今在名利场里滚了一遭,当年的小古板也会噎人了。余幼容从始至终将手中的茶杯端的平平的,心中默念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四个人正悠闲自在的吃瓜喝茶,院门突然被人敲得砰砰响,温庭蹙了蹙眉,不慌不忙的去开门。门一开君怀瑾领着小十一冲了进来。“安妙兮和楚禾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关在刑部大牢吗?默契使然,余幼容没急着追问,听君怀瑾继续说,“今日我去刑部找文泰要人,起初文泰不让,好一番折腾才带我去了刑部大牢。”
他视线一一扫过院里的几人,“关押他们的牢房里什么都没有,狱卒说晌午送饭时人还在。”
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两个大活人从刑部大牢劫走,要么对方太厉害,要么刑部有内鬼。“我看文泰不像是知情的样子,我来时,他已派人全城搜索。就是不知——晋亲王都已经没了,会是什么人冒这么大风险救走了安妙兮和楚禾。”
当初余幼容便推测,安妙兮背后一定还有人。她跟楚禾表面上虽是萧允聿的侍从,但做的事可没一件有利于萧允聿,贺兰霆也说,安妙兮不是他的人。她信他没有说谎。但安妙兮的生烟既然是贺兰霆给的,说明他们是认识的。余幼容突然就想到了那个训练死士的基地——如果基地还在……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余幼容的脑中已掠过很多想法,而君怀瑾的话题也已经从安妙兮和楚禾跳到了北境“瘟疫”,“北境的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是中毒呢?”
据他得到的消息,因“瘟疫”死掉的人数以万计,若是中毒的话这投毒范围——他不太敢想。“是中毒。”
余幼容给了他个肯定的答复,且前些日子调查江湖中制毒术在杜仲和南宫离之上的人已经有消息了,他们近期的行踪不仅没有可疑之处,甚至排除了他们的嫌疑。贺兰霆——毒——安妙兮——死士——这些零星的线索在余幼容脑中一一闪过,却缺少一条关键性信息。她缓缓将视线转向萧允绎。又想起了他告诉她的,颜灵溪自绝前所说的话,她是如何结识的杜仲?杜仲究竟是谁的人?杜仲不该是贺兰霆的人,他研制似烟时贺家的悲剧尚未发生,只能说贺兰霆是后来参与进去的,他脱不了干系。毕竟神仙散和赤子心两件案子皆与陆羽衣有关。而偏偏——她又在贺兰霆那里见到了陆羽衣。脑中正如一团乱麻,手背上突然覆上一片温热,她掀开眸子便对上了萧允绎的视线,“有空我们去趟应天府。”
余幼容正要问去应天府做什么?突然又明白了,她点点头。“好。”
半晌后又说,“还有他——”在去应天府前她想先去祭拜祭拜陆洵,只是不知,她眸子不禁暗了暗,他被处决后可有一处安眠之地。萧允绎同样答了“好”,只一个字便消除了她心中所有的疑虑。随后又说,“至于安妙兮和楚禾被何人所救,北境的毒又是怎么一回事,且放一放。”
他抬手一指不远处默不作声的小十一。“这京中有三哥在,四哥的伤也差不多要恢复了,如今我们十一也能独当一面,你不必忧心。”
被点了名的小十一猛地一抬头,马上又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的。余幼容这才注意到他的异样,“十一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他都做好为七哥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了,结果——原来这一切都在七哥的计划中啊!啊啊啊!!!啊啊啊!!!一腔热血喂了狗!他好难受,他好憋屈!不过七哥没事就好,想通了的小十一哼哧哼哧挪到他七哥七嫂面前,乖乖巧巧的叫人,“七哥,七嫂。”
接着就听到他七哥七嫂异口同声的说,“十一怎么瘦了?”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像是一剂鸡血,小十一的眼睛布灵布灵一亮,什么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全比不上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