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庄,然而太子殿下在忠义堂中。余幼容和百里无忧一家子也都在,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将雕花小木盒塞给他。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打算再找时机。今日大家聚在这儿是为了道别,萧允绎和余幼容离京有些日子了,再不回去不仅赵淮闻该吹胡子瞪眼睛,恐怕朝中其他大臣也会有诸多怨言。萧允绎以茶代酒举了举杯子,“此番多谢小姨全力相助,我和容儿叨扰多时,打算明日回京。”
“明日就要走?这么快!”
转念一想其实不算快,他俩在应天府待了挺久了,百里无忧脸上有失落却没说挽留的话,“什么相助不相助叨扰不叨扰的?天下第一庄也是你们的家,住多久都行。”
她视线转向余幼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你千万保重好自己,若是可以——就回应天府回天下第一庄看看。”
“小姨也要照顾好自己。”
每到这种时候长辈们叮咛的话似乎怎么都说不够,余幼容和萧允绎便耐心听着,特别是萧允绎,感触良多,母后早逝父皇不亲,他身边从未有过这样的长辈。自然也从未听过这样的话,百里无忧是第一个不把他当大明储君只当成孩子来关心的人。从忠义堂出来,百里无忧亲自去张罗晚饭。卫舜卫泽两兄弟则去街上买些应天府当地的土特产让姐姐姐夫带上,而萧允绎和余幼容回去梅园收拾行李。走到一半,萧允绎回头瞧了眼默默跟着寸步不离的韩未明。“有事?”
韩未明原本低着头,闻言猛地抬头,偷偷瞥向余幼容欲言又止。余幼容见状很体贴的说了句“你们俩聊”便先走了,瞧韩未明的样子明显是不希望她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听不得的话。余幼容一走,韩未明立即窜到萧允绎面前,“殿下,你收好,千万别叫陆爷看见。”
他一边说一边将揣怀里大半天的雕花小木盒塞萧允绎手里,又往前凑了凑,“我能帮殿下的就这么多了。”
说完扭头就跑,独留萧允绎站在原地一脸默然。他垂眸扫了几眼那小木盒,做工挺精细,但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罢了,打开里面是几颗棕色的丸子,里里外外连个药名都没有自然也不知是何物。他随手拿着便回了梅园。踏进园子,见余幼容站在门口没进去快走几步到她身旁,正要询问怎么了。就看见屋里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霍乱正自顾自坐着喝茶,见他俩在门外甚至挥了挥手。“回来啦。”
萧允绎左右看了看,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走之前记得提醒小姨,庄内庄外守备需要再加强,别叫一些阿猫阿狗随便跑进来。”
他没压低声音,字字清晰。房中霍乱立马投来刀子般的目光,“我听见了。”
萧允绎微微偏头眼尾扫向他,“就是说给你听的。”
霍乱:“……”余幼容略头疼的看着剑拔弩张下一刻就可能打起来的两人,声音冷下去几分,“要打出去打,上次刚毁了一间房。”
她视线从萧允绎身上掠过落到霍乱身上。“既然来了,顺便将该赔的银子拿出来。”
“你!兄弟!这就是你不厚道了!”
霍乱几乎蹦到了余幼容面前,“那间房可不是我一个人毁坏的,凭什么只让我赔?”
霍乱今儿没戴面具,脸上疤痕纵横交错,即便在大白天看上去也狰狞可怖,偏偏他不自知。做着各种生动表情,就很——辣眼睛。余幼容蹙眉,边将他推进房中边解释,“凭什么只让你赔?一这里是他家,他拿银子那不叫赔。二是你惹事在先,如果你不暗杀他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三——”“他的银子就是我的银子,你觉得我会让他赔?”
“兄弟——”霍乱好一阵凌乱,“你变了。”
变的话特别多不说,还欺负他是孤家寡人,亏得他特地跑来看她。余幼容没理会他的黯然神伤,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摸出一盒药膏。随手一指,“这两日刚将祛疤的药膏配制出来,那里有镜子,你自己涂上。”
说完将药膏抛给他。霍乱接住药膏拧开嗅了嗅,清清淡淡的花香还挺好闻的。随后又望了望梳妆台上的铜镜。他想象了下自己坐在那儿像大姑娘对镜抹胭脂似的画面,一阵恶寒,顿时更凌乱了。随口糊弄。“我回去再涂。”
余幼容还不知道他的性子?若是信了他这句话,他这脸上的疤痕别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