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净山，杜仲的废弃别庄里。贤妃发髻凌乱，一身寝衣沾满泥污，即便如此依旧端着公主架子，因周围都是自己人，用出云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最后手指了指没个正形儿。斜靠在门框边的萧允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又在外面胡闹！你从哪儿招来的人？”

萧允嗣垂着头勾了勾嘴角。明明在笑却透着那么丝苦涩。他微微抬头。“母妃那么聪明会看不出他们是什么人？那些人可不是我招来的，他们呀——”又是勾唇一笑，满满的讽刺，“可是冲着母妃的性命来的。”

贤妃眼皮突突狂跳两下，脸上的慌乱没来得及藏好，“本宫听不懂你说什么！”

萧允嗣缓慢踱步而来——到了贤妃面前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动作虽不熟稔却还算轻柔，用讲故事般的口吻说。“赤练军此刻应该快到出云了吧。”

轻描淡写一句话使得贤妃大惊失色。“瞧母妃的样子似乎不知情，母妃是不是觉得赤练军是自己的人？天清教也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可惜——被出云抛弃的公主，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休得胡言！”

贤妃习惯性去扇萧允嗣的脸，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够了。”

萧允嗣低低咒骂一声，最后苦笑，“果然不值得啊——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母妃已然成了弃子。”

贤妃双眸慢慢转红，整个人魔怔了般，“不可能！不可能！本宫一心为出云！一心为出云！……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本宫？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啊，你心心念念都是出云大业，那为出云牺牲是否也理所应当？”

“你什么意思？”

“这些年你通过各种方式在大明敛财，这些银子一半去了出云，一半用在了赤练军那儿。如今赤练军已成，出云国库也盈余，母妃这位公主似乎没什么用了。”

“只要大明尚存，本宫的使命就没结束。”

萧允嗣很不赞同的摇摇头，“天清教已暴露，母妃的一言一行也在皇上的监控之下，现在的母妃——”“可做不了任何事。”

“相反，母妃知道太多出云秘辛，你认为他们还能留你？你又认为——”萧允嗣意味深长看着贤妃，“皇上明知你的身份为何还要留着你？”

不仅如此，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说。他懂得如何刺痛贤妃的心故意略去了贺兰霆的推波助澜。贤妃指甲早已深陷掌心，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相信自己成了弃子，“本宫要回出云！本宫要看看是谁容不下本宫这位一心为出云的公主！”

萧允嗣眸光一沉，眼底闪过一抹看不懂的情绪，半晌后摆出一张笑脸，“那便祝母妃一路顺风。”

别庄荒废许久本就萧条，贤妃带着一群人离开后更显空荡。她走的没有半分留恋甚至眼神都没给萧允嗣多留一个，她是不是根本没想过，她这一走。也许再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