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这边对话还在继续,几处凉亭中的比试开始了。考虑到公主是女子,且体弱多病极少外出,未必喜欢舞刀弄枪一事,斗学中的武斗已经在上午结束了。此刻拔得头魁者正在上方坐着呢,与夫子为列坐于公主下首,少年鲜衣绮罗,春风得意。目视前方,傲然万物,好不神气。只有在扫到那方纱帘时眼底闪过羞怯不适,心思昭然若揭。而现在凉亭中进行的是文斗,万变不离其宗无外乎琴棋书画,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除了“琴”,“棋”“书”“画”比试在几处凉亭中同时进行。“棋”是车轮战。输了换人,赢的守擂。为了方便永乐公主观赏,纱帘前面摆了一个同人高的棋盘,由两名侍女执黑执白复刻凉亭内的赛况。“书”“画”则是以一炷香为限,命题写诗、作画。先由夫子过目决出前三位,再交由公主定夺魁首,至于公主懂不懂,自身琴棋书画造诣如何。他们显然是不在意的。余幼容听了这赛制下意识去寻姚铮。她听姚婶提起过,姚铮在学府处境并不好,时时遭同窗欺压排挤,就连夫子也喜欢将他当小厮使唤。姚婶说姚铮在进神都学府前明明学业很好的。如今依旧刻苦认真,但不知为何功课就是落在人后,为此还被夫子明里暗里威胁,再不上进就退学。余幼容在西南角落处看见了姚铮。他垂首站在那儿,面前坐着几名玉石环佩的公子哥,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姚铮放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似在隐忍。接着余幼容就看见其中一人拽了下姚铮的衣摆,又顺势将他往前一推。姚铮不备,踉跄几步。引得周围一片人哄笑,而姚铮的头垂得更低了,那几人却不肯就此作罢,嘴巴一张一合还在为难姚铮。永乐公主离得远还隔着层纱帘没注意到角落处的闹剧也正常,但有几名夫子的目光明明扫过去了多次却视若无睹,显然对此类欺凌见怪不怪。如果此刻被欺凌的不是姚铮,或许余幼容会冷血的选择忽略,但他偏偏是姚婶的儿子,而姚婶——想到还在后厨等自己的人余幼容默默朝姚铮走去。“怎么,不敢?怂了?也行啊,比都不比此次斗学你又是最后一名呗,那你就按照约定滚出神都学府!”
说话人不知从哪儿掏出张皱皱巴巴的纸,在姚铮面前晃了晃。“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
“明明是你们——”“哟嚯,还敢顶嘴呢,你们瞧瞧他这眼神,这是在恨我呢?”
旁边另一人也开始起哄,“岂止恨你,恐怕将我们这些人都恨上了,不过恨又如何,他又不能将我们怎么样。”
说完故意朝两边几人挑眉弄眼。一群人顿时又笑得前仰后合。“行了行了,那边都快结束了,你到底要不要去啊?我可没逼你啊,要不要比全依你自己。”
“我——”姚铮正为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一道人影朝他一歪,下一刻他被泼了一身凉茶。那几名公子哥见状先是愣住随后又笑开了,“你们快看他,你们快看——笑死我了,这回可不是我们欺负他。”
余幼容低头之前仰面看了姚铮一眼,“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