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萧允绎将十五丢给姚婶,带着余幼容去了越王府。没走正门,从侧面小门偷偷进去的,想起上次南无月也是翻墙而入余幼容情不自禁笑了笑。“你说——你们俩每次这样偷偷摸摸的见面,像不像偷。情?”
萧允绎斜睨了眼旁边异想天开的人,突然揽着她的腰贴近自己,故意在她耳边轻声说,“原来夫人喜欢这样的,下次试试。”
话音未落有一连串的咳嗽声传来,萧允绎抬眼就见南无月别有深意的望着这边。又或者说没眼看——南无月又咳了两声,好心提醒还贴在一块的两人,“虽然我将这里的人全部清掉了但光天化日的,还是在别人家里面——你们是不是应该注意点?”
越是这种时候余幼容反而镇定下来,不会像别的女子那般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她回视南无月。“南门主真贴心,亲自来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迫不及待想见我夫君。”
若不是察觉旁边有道不友善的警告视线,她差点就说出“看的比我还紧”这种话,男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也黏黏糊糊说不清道不明的。闹了几句,萧允绎、余幼容没忘记今日来越王府的主要目的,由南无月领着两人朝前走。走的过程中气氛不知不觉就变了,三人全部恢复正经,一脸肃然。特别是余幼容,眼底说不上来是悲伤还是解脱。进到暗室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墙壁两侧插满火把,火苗摇晃,噼里啪啦,将室内照得透亮通明,也将绑在最里面的人照得清清楚楚。面容没怎么变化,即便披散着头发余幼容也一眼能认出是顾常言。只不过脑门正中间有个不大不小的血窟窿,上面的血已经凝固,只看上一眼便极为瘆人。相比之下他身上被衣服遮挡住的血窟窿反而没那么可怕了。顾常言眼睛睁着。本就不多的瞳孔完全不见了,眼眶里一片浑浊的白,任是谁看了都不觉得是活人——此刻看似醒着却对进来的几人毫无反应,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原是想将他们的尸体拉出去一把火烧了——”萧允绎想或许冥冥之中注定要她亲自了结这段恩怨。所以最后关头竟叫他发现顾常言还在动,便将他留下了。余幼容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这样不死不活的顾常言不知该作何神情,到头来竟将自己也炼成了怪物——永远活着又如何?如行尸走肉一般还不如死了干脆。什么恨什么怨到了这个时候似乎都不强烈不重要了,她甚至觉得此时此刻的心情十分平静。“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永远消失?”
关于这个问题南无月已经试了好几次,刀剑自然是不行的。毒也无用。“火。他怕火。”
刚将顾常言带回越王府时他没现在这么听话,到处攻击人,疯狗似的,直到将他关进暗室他才莫名其妙安静下来,南无月这才知道原来他怕火——“那便烧了吧。”
一了百了,也算干净。余幼容说着走到墙边拿起一个火把,扔出去之前不忘问南无月,“会不会把你的王府一并烧了?”
南无月无所谓的看了看萧允绎,“那便让明皇,再替我建座新王府。”
火把飞出去那一刻,余幼容隐约看见了余念安和余老夫人,她俩朝她笑了笑,相携着转过身,好似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了——她最后望了眼在火中挣扎着如野兽般嘶吼的顾常言也同样转过了身。在她对面,萧允绎朝她伸出手,而她透过他的眼睛能看到一片火光,她轻轻将手放在他掌心——祖母,你现在瞑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