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说了一箩筐的话蓁姑姑却只看了他一眼，倒不是针对流萤，她一向如此，不爱搭理他们任何人，但这反而叫流萤松了口气。说明国君并未派人去找他，所以国君还不知道他隐瞒的事。否则以国君的性子他绝不可能活着出现在这里，流萤绷着的弦稍微松了松，满心忐忑的踏进殿中。内殿中井凌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贺兰霆，从他出现便看着，一直到现在都未将视线移开，若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被看的不自在面上忍着心中也要恼了。然而贺兰霆却无任何异样，态度谦和，温文尔雅，即便是从前的和亲王与之相比也难免小家子气矫情做作了些。若不是井凌野知晓实情也很难将这样一个人想的有多坏。见井凌野不打算说话，贺兰霆主动开了口，一把温润的好嗓子，“国君召我前来有何吩咐？”

“哪敢吩咐你——”井凌野笑着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但没再吊胃口，“你之后的计划是什么？我又在你计划中的哪一步？”

她无声叹了口气，“你应该是瞧不上我的——也不怕我会妨碍你吧——”她早该看明白的，她越疯贺兰霆只会越高兴，所以顾常言才会用药让她情绪失控，试问拥有一个疯子般的国君。这个国又怎能不乱？所以她在他的计划中啊就是搅屎棍一般的存在，但她不生气，也无所谓，毕竟从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想毁掉出云了，只是那个时候她根本做不到。甚至连报复某个人的能力都没有。如今贺兰霆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该高兴该珍惜才对。原先刚知道他们连她的情绪都要操控时的愤怒已经完全消失了，“你放心，我不会妨碍你的。我只是——”“等的有些急了。”

特别是里妤离开后每一刻都很难熬，她怕自己突然间就撑不下去了，那可不行——井凌野没掩饰眼中疲惫，仿佛对这个世间已经毫无眷恋。这一刻的她让贺兰霆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完全没有求生意志硬靠复仇强撑着。“做你想做的。”

依旧温和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残忍，“既然这世道不公，那我们便一起毁了这世道——”“好呀！”

井凌野笑起来很好看，仿佛豁然了——也求得解脱了——流萤进来时明显感觉井凌野心情很好，比任何时候都要好，他心里绷紧的那根弦再度松了松。待走近后又瞧了眼贺兰霆，挺正常的，似乎没发生任何事。他恭恭敬敬朝两人福身，接着安安静静站到井凌野身旁。而贺兰霆仿佛才想起一般。“对了，那孩子找到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吓得流萤瞬间起了一身冷汗，然而从始至终贺兰霆看都未看他。“哪个孩子？”

井凌野问完便想起来了，“哦，那便杀了吧，不用带回来了。”

她见都不想见。“先不急着杀——”停顿间隙贺兰霆的视线好像掠过了流萤，“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和敬，我还有一笔账要同她算算清楚，欠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还了——”流萤瞬间又惊又喜，所以他不用担心受怕不用死了？他赶紧上前跪下，“不如就将此事交给奴才吧。”

井凌野看着贺兰霆若有所思，随口应了声，“那就你去办吧。”

想到自己之前竟妄想从和敬身上汲取一星半点的亲情，还因为有人管教而心情愉悦，井凌野觉得可怜又可笑，这一个两个不过是想利用她将她当成垫脚石罢了。即便如此她也要自己选择做谁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