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护士准时来带顾挽歌做检查。她一出门就看到了陆霆琛。两人默契无声，陆霆琛接过了护士的工作，一直陪在顾挽歌的身边。顾挽歌一边把手腕伸出来，一边低声对陆霆琛说道：“我看一路过来好像有很多人，消息会不会传到你父母那里？”

陆霆琛摇摇头，伸出手掌捂住顾挽歌的眼睛，低沉的嗓音：“没我的同意，他们不敢。”

护士绑上橡胶带，用酒精棉在血管处擦了擦，熟练地扎针抽血，竟一共抽了十八管。顾挽歌唇色微微发白，护士赶忙提醒陆霆琛：“她需要进食补充营养，身后的餐厅有提供检查餐，也可以单点送到病房。”

陆霆琛摇摇头，说道：“我带过来了，我们回房间吃。”

“下午要做B超，一个半小时后我会到病房提醒您。”

等到下午的B超是赵医生亲自操作的，探头靠近腹部的时候，仪器上显示出了一团清晰的影像。陆霆琛和顾挽歌都没想到会这么清晰。“他……”顾挽歌开口道。赵医生余光一看就知道两人的意思，解释道：“虽然没有超过十二周，但胚胎已经很清晰了。再过一个月，甚至能看清男女了。”

“……是啊。”

顾挽歌愣愣的。陆霆琛的眼神也跟着赵医生的探头转来转去，仪器上的图像也在变化。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的存在感都非常强烈。这场面对顾挽歌和陆霆琛的冲击不可谓不大。陆霆琛：“能看出是否畸形吗？”

“不能。”

陆霆琛哽住：“那你说孩子留不下？”

赵医生：“顾小姐近期使用的药物很多都是激素类的药物，在早孕期对胎儿确实有很高的几率导致畸形。但这种畸形在早期是检查不出来的，只有过了四个月做唐氏筛查或者再晚一些做羊水穿刺，配合彩超等才能看出来。”

顾挽歌认真询问道：“也就说他有可能是健康的？”

赵医生想了想，问：“二位很想要这个孩子？”

两人同时点头。赵医生转过椅子面对二人，认真道：“其实也可以要。”

“大部分人不建议留下畸形儿的原因，一个是孩子生理上很痛苦，未来生活也比较艰难；一个是对家庭经济压力也很大。但经济问题肯定是不用担心，只说孩子生理问题。之前顾小姐用的所有药物，我这边都查过了，只有两个药物比较危险，可能会对肾脏有些负担。”

“……所以，是可以留下的？”

是陆霆琛的声音。赵医生点点头，道：“如果您二位确实很想要这个孩子，可以等一个月后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但我这边需要提醒顾小姐，您现在没到十二周，如果决定不要的话对您身体的伤害会小一些。等再大一些，您再做手术就非常伤身了。”

顾挽歌想了想，说道：“我等。”

“好，那最近的用药和饮食上我们这边会做一些调整。您出院的时间可能要再晚两天。”

“没关系，您安排吧。”

也许是新生命具象化对两人的影响太大，总觉得下午几个小时过得极快。晚上准备吃饭的时候，陆霆琛都没回去。他觉得今天很重要，是他和顾挽歌关系改变的契机，必须要尽量陪在顾挽歌身边。很不巧，跟着晚餐进来的还有朱毅。顾挽歌见朱毅好像有话要说，便没有开动，等了等。朱毅难得有些卡壳，一遍瞄着陆霆琛一遍对顾挽歌说道：“今天设计部那边说有人找顾小姐。”

顾挽歌：“谁啊？”

他试探性的看了下陆总的脸色，才说道：“说是您的学长，这几天一直没见到您也联络不上，所以……”陆霆琛皱眉，想起了那次的火锅。“学长？”

顾挽歌没理他，想着师兄平时不是那么不稳重的人呢，直接找到公司去了，想来是有什么急事。她掏出手机准备给温铭钰回个电话，没注意到陆霆琛的表情很奇怪。朱毅虽然没见到那个人，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一定就是那天和顾小姐吃火锅让老板喝了一大桶干醋的人！刚刚他有特意问了设计部的人，人家眼睛毒的直接就说那男人绝对对顾挽歌有意思。“怎么打不通？”

顾挽歌疑惑道。陆霆琛直接把手机夺了过来，说：“打不通就先别打了，有急事他自然会再打来。”

“霆琛？”

陆霆琛：……他才反应过来抢手机的动作有些不太合适，随即利用自己当总裁练出来的厚脸皮，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姚正轩在出境口被拦下了，你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是被贺之庭的人拦下了，所以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顾挽歌没想到还能这样。她想起顾家那堆破事儿，问道：“顾芊茹和姜思含那官司怎么样了？”

陆霆琛没关注这方面，看向朱毅，朱毅适时回答道：“故意伤害罪，判了五年。但顾家那边给她做了精神类疾病的证明，已经放出来了。”

“真疯了？”

朱毅坦率的回道：“装的。”

“呵。”

顾挽歌顿了顿，说道：“那就把这人送到顾忠海面前吧，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总得亲自接收一下吧。”

陆霆琛对朱毅示意一下，朱毅点点头。“行了，你也快走吧。晚上小燃说来陪我。”

顾挽歌说道。陆霆琛心中有些恼意，又很快恢复了。“好，明天我再来。”

“我现在恢复的挺好的，你没必要天天来。”

顾挽歌态度这样，甚至脸上都带了不耐烦，让陆霆琛本能控制住的郁躁爆发了。“只要你一天没考虑清楚，我就天天出现在你面前。”

陆霆琛说出这么幼稚，更像是赌气的话让顾挽歌惊讶抬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