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下午,便有人主动上来应征了。盛兮坐在后院的石凳上,看着面前的人,愣得瞪大眼:“韩大夫?你……你是来应聘的?”
韩士康眼眸微微闪了闪,避开了盛兮的直视,反问她:“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来?”
盛兮:“呃,倒不是,就是……您不是保和堂的吗?怎么……”提到保和堂,韩士康脸色明显暗了一下。他嘴巴用力抿了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说出来。可盛兮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将人招了,韩士康她打过交道,五十多岁老大夫,医术不差,要不然也不会在保和堂坐诊。但正因如此,保和堂更不该放人,或者韩士康主动从大药铺离开,反而来投奔她这座小庙。盛兮几乎是下意识对韩士康道:“韩大夫,我这的工钱可没保和堂高啊!”
原本她只想先招个药童,会看方子会抓药就成,因为前期她也会在留在铺子里看着,后面需要人,后面再招就是。所以,一下子从药童换成老大夫,盛兮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带他来的项原对韩士康不熟悉,听到盛兮的话明显愣了一下。韩士康看了眼盛兮,又看了眼旁边的项原。项原几乎是瞬间明白对方意思,对盛兮道:“姑娘,我先去前面看着了,洛大夫一人怕忙不过来。”
盛兮回过神来应了声“好”,遂站起来让韩士康坐。韩士康倒也没客气,大喇喇坐下后,抬眸与盛兮对视。盛兮:“……”总觉得这位老大夫下一秒要发火。韩老大夫没发火,却是过了许久之后,长长叹了口气,原本挺直的脊背也随着这声叹气塌了下来,整人看上去有些有气无力。盛兮心道:“您这是来应聘的,还是打算来诉苦的啊?”
韩老大夫眼下只想诉苦,他对盛兮道:“保和堂……把我辞了。”
盛兮:“……为何?”
韩老大夫又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眼盛兮,皱了皱眉后复又低下头:“他们说,我开错了药!”
盛兮:“所以,真相是……”韩老大夫猛地抬头,一巴掌拍向石桌:“真相自然不是我开错了药,而是他们为包庇另外一个人,把我给推了出来!”
盛兮:“哦。”
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套路,果然没有意外。“哦?你,你就一声哦?”
韩士康对盛兮这反应明显不满意。盛兮讪讪一笑,忙问道:“他们包庇的谁?我记得保和堂有两位坐堂大夫,难不成是那位?”
“不是。”
韩士康果断摇头。盛兮:“……是保和堂又来了个大夫?那人把您给挤走了?”
韩士康忽然歪头,一脸震惊地看向盛兮:“你怎么知道的?”
盛兮:“……”她能说这就是套路吗?“猜的!”
盛兮道。韩士康哼了哼:“看吧,你都能猜到。那些人是把我当疯婆子呢!这么明显的伎俩以为我看不出吗!枉我在保和堂兢兢业业干了快十年!真是,真是太叫人寒心!”
盛兮附和着点头:“嗯,的确寒心,您把他们炒了也是应该的。”
本是郁闷的韩士康忽然听盛兮这么说,愣了一下:“我把他们炒了?这……好像是啊!的确是我先提出来要走的。”
盛兮:“……”所以啊,您老被人给套路了!盛兮不想打击这位老大夫,也不想关心保和堂里的那些龌龊,将话题拉回应聘之事上来:“韩大夫,您是真打算在我这里应聘大夫?”
韩士康将自己从那一丝难得的骄傲中抽回来,双眉狠狠皱起来:“我……我若来,你要吗?”
他自是知晓这里工钱不高,因为不收诊金,便少了一项收入,且还是非常大的一项收入。但眼下他从保和堂出来,很快所有人都将知晓此事。以他对两外两家药铺同保和堂的关系,他们是绝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的。虽然他现下不缺银子,但保不齐以后需要。也幸好他儿子们没有从医,要不然,铁定会因为他受影响。而如今他名声有污,就算自己不主动告知盛兮,后面她也会听说,到时反倒更难堪。可现在告诉了,也就等于他自己给自己在前进的路上堵了块大石……韩士康也是憋着一口气才迈进盛兮这铺子的,如今在将所有话都说开,那股气便也散了。他几乎能猜到盛兮想说什么,果然,只见这姑娘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韩大夫,要不要聘您这件事,我要稍稍想想。这样吧,您要不告诉我您家里地址,等明日下午我派人去告诉您我这里的决定,您看如何?”
韩士康想说不用了,但见盛兮一脸真诚地看着自己,最终,他还是将家里地址说了出来。送走韩士康,盛兮在铺子里又呆了一个多时辰,见项原与洛神医配合默契,便告知二人她要出去一趟。洛神医见此急忙喊住她:“喂!臭丫头你上哪儿?这是你的铺子,你不在这儿呆着,你还想去哪儿?”
盛兮回头朝他一笑:“我啊,自然是去给您找您想要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