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有谁能想到，现在人人羡慕又鄙夷的那些强国，会被赶超，会爆发危机，会国家破产，甚至会支离破碎，会被战火淹没。又有谁会想到，现在何家一家四口年收入在几十年后，不过值一个炸鸡全家桶？杨勇像眼珠一样看护的两千来块钱，不过是大多数民工半个月的工资，也不过能买是一只“手机”，而现在却是四十多人横跨半个国家的路费，甚至是数个村上千口人能收起来的全部现金？杨勇还想再说两句，没想到开始检票了。两拨人合在一起吃了一顿大锅饭，倒变得亲如一家。魏发等人抢着上站台送人送行李。魏姑姑居然也“离岗”送何小山等人。她上车后转了一圈，塞给何小山两张票。“魏发这孩子这回做的太过分了，不过幸亏你大人大量，以德报怨，我过意不去，想来想去，你们一路上台辛苦，这两张卧铺可以倒着休息一下，也能放点贵重物品！”

看着她肥硕的身躯，违和地挤下车门，何小山微微一笑。心里最后一点点芥蒂也没了。“这女人看着凶悍无理，倒还是个明白人。以德报怨……是孔子说的吗？”

杨勇点头点赞。“哈哈，以德报怨有什么好，孔子也不是这么说的，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意思是，有恩才报恩，有仇要报仇，谁打你，直接用板砖砸他……”杨勇“啊”了一声，瞪圆的眼珠看着何小山。“哈哈，我说着玩的，别当真！”

何小山才不信世上会有多少以德报怨的事情，杨勇要是真这么想，以后会吃亏的！两个卧铺倒是真心不错，何小山是知道的，这一路做硬座委实难受。不过这还好，要是十年后，全国的人都往南边走，春运期间坐硬座慢车那才是真正的可怕。杨勇摇摇头：“我不去，你挑个人去坐卧铺吧！”

四十多人分在两个车厢，杨勇还准备把他们凑到一起，好严加“看管”呢，自然不可能到卧铺去。何小山就带着林红生过去。这货已经化身话唠和吃货的合体，嘴不停，要么在吃，要么在说，要么就是在吃和说转化的当口。“这卧铺是不是不能翻身？”

“这上铺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不能放屁？”

“这万一火车颠的厉害，摔下来怎么办？”

走进卧铺的一瞬间，林红生突然像被点穴一样，害得何小山差点撞到他身上。因为车厢里坐着一个女人。其实是一男一女，不过林红生眼睛里只看到这个女人，他被女人漂亮的样子惊呆了。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下子超出了林红生的认知。简直比挂历上的明星还要漂亮。这年月的挂历上，无非是穿羊毛衫的陈冲、晓庆之类，都是圆脸，根本不是何小山喜欢的类型。倒是林红生这样的农村青年，被年历女郎的面貌和曲线，迷得晕头转向了，即便要三块钱一本也会买上几本，贴满墙。看到眼前车厢里这样的，林红生简直心都快跳出来了。何小山推了他一把，林红生低着头直溜溜就坐在了角落里，玩手指头了，再不敢看她一眼。何小山开始打量起两位同车厢的。男的二十三四，大高个，约有一米八五，留着个大背头，还戴着一副麦克哈里斯的墨镜……这算是目前国内最流行的穿戴了。女的年纪稍小一些，上身修长藏着一件绸衬衫里，两条长腿长裙子都盖不住，白袜白鞋，捧着一本书，居然是本外文的原版，隐约能看到有一些曲线图谱什么的。难道是个学霸？“哼！”

女孩立刻转过脸去。男的直接站起来，挡住何小山的视线：“朋友，眼神注意点，别乱瞄。”

何小山突然想到后世的一个笑话。有个地方的人会这么说：“瞅啥？”

“瞅你咋地？”

然后就是打起来。何小山刚才就差点以为大背头会这么问……没想到不是……他笑了。“你笑个屁啊，再笑就抽你哈！”

得……还是这味道！这人凶巴巴地，何小山直接冷脸了：“你是厢长？连我笑不笑也归你管？”

“乡长算个屁……”那人懵了，什么乡长？噗嗤……女孩笑了：“表哥，是车厢的厢！”

大背头脸一下黑了，伸出手来。没想到，林红生嗖地就抽出了短管……何小山一下扣住了他的脉门……“呼呼呼……痛……快撒手！”

何小山一下将他送回的“表妹”身边：“出门在外，别没事就就仗着人高马大吓唬人……也别拿乡长不当干部！”

何小山板着脸，带出了官腔。“我靠，弄半天你是乡长……不对，乡长这级别不够啊，你的卧铺票哪来的？”

大背头揉搓着手，警惕地看着何小山。“何小山是正股级……比乡长还高呢！”

何小山万没想到自己带着个猪队友，居然连名带姓叫出来，还把“正股级”挂嘴上，他一头汗呐……正股级其实连正式干部都不算……这“熊孩子”……“正股级……比乡长高？”

大背头爆笑起来。女孩却没多笑，她反而多看了何小山两眼。二十不到的正股级也够惊艳！她突然出声：“你是带职读大学的？”

这下轮到何小山惊讶了，这女孩真是“慧眼如炬”，这都能看出来？“那是，何小山刚刚考取北大……”何小山彻底无语了。好在林红生除了这些之外不知道其他的。有了交谈，很快四个年级相仿的人就熟悉起来。林红生狗腿般地献上肘子。女孩自然是不吃的，大背头却接了过来，很快啃得满嘴流油：“小林啊，叫我任哥，打工能挣这么多，肘子随便吃……我不信！”

何小山也不吃肘子，他的视线再次落到女孩手……上的书。什么书……何小山根本不在意，而是上面一个娟秀的名字……令他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