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莫城轻轻拍着白兰的肩膀，以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已经没事了，别怕，没有人受伤。”

白兰惊魂未定，瑟缩在厉莫城的怀抱里。良久，才猛地从他的怀抱离开。“对……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

白兰不好意思地只想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厉莫城看到她这副模样，拉着她的胳膊，让她有些弯曲的背挺直起来：“没事的，有我在，就什么也别害怕。”

白兰感激地望着厉莫城。但她很快想到江存树，急忙拉着厉莫城的手跟他说：“寄存室……你快点去找江存树，他应该还没走远。”

厉莫城将白兰吹下的头发别到脑后：“没事的，不怕不怕。我先带你回酒店休息吧，这边就交给警察。”

白兰诧异地睁大双眼：“你们已经找到关键性证据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这个嘛……”厉莫城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这段时间他和白懿轩就是忙着找关键性证据，不然不可能能让警察出动。“没什么的。”

最后，厉莫城斩钉截铁地说。白兰狐疑地看着厉莫城，只感觉厉莫城好像有事情瞒着她。她直接问道：“你们不会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吧？”

厉莫城被白兰盯得都有些不自然了，他好看的桃花眼眨了眨，叹气道：“好吧，瞒不过你。”

“虽然不是很愿意承认，但你知道吗？江存树那小子喜欢了你很多年。”

“真的吗？”

白兰的肩膀轻微哆嗦了一下。她一直都把江存树对她的感情当做普通同学之间的感情，她从没有想过，江存树的真心话，一直都是被当做玩笑话说出。她从没有想过，原来江存树一直都是真的喜欢她。“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厉莫城缓缓说道：“那天他来找你的时候，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想要抛弃一切跟你在一起。”

“他买了两张去灯塔国的机票，想要和你一起定居在那里。”

“早在六年前，你的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就做好这些准备了。”

厉莫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叹气道：“我真的不想说了，其他的事情，过几天你去问警察吧。苏丽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

“叮铃铃。”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厉莫城接起了电话：“是我，好，我明白了，你们辛苦。”

白兰的心脏瞬间被拧紧，她有点预感到：“是找到江存树了吗？”

厉莫城点头：“他说要见你最后一面。”

横城警察局。苏丽也没想到，自己会为了这个案件从帝都追查到横城。她警告双手被拷在椅子后面的江存树：“老实点，这边里里外外都是警察，你跑不出去的。”

江存树白皙的脸上，有好几道在地上摩擦而留下的痕迹。以他的身手，他原本可以成功逃脱的，但是最后一刻，他想到了如果逃了之后，便再也不能看到白兰，心瞬间软了。他这一辈子，灰暗不堪，连最后一束光都抓不住。已经累了。“江存树，有人来看你。”

听到这话，江存树抬起头。白兰因为急着赶来，气还有点喘不匀。“你……你还好吗？”

江存树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笑得很温和：“如你所见，很不好。”

他在心里没有说的话是，原本很不好，但看到你之后，忽然觉得我的痛苦忽然变得可以接受了。白兰没有问他什么话。两人只是静静看着。江存树打破了宁静：“我知道你在想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其实，早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就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我不需要怜悯，我的确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我是奴隶的孩子，十岁那年，我解决掉了全寨子的成年男子。随后我跑到华夏的边境，骗了一对夫妇，他们看我可怜，收养了我。”

“夫妇中的爸爸，并不喜欢我，他有一次看到了我劈柴时眼中的狠劲，发现了我的秘密。于是，他消失在了悬崖之下。”

“我的养母对我很好，退役之后带着我回到了北都，她告诉我他们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要去寻找女儿。为了不让养母离开我，我把她关在家里。”

江存树讲到这里，眼睛盯着白兰：“你应该恨我的，你知道我的养母是谁吗？”

“是你的母亲——温小柔。”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愚蠢的女孩，等我找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得离谱。”

“白兰，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可是这些，我都给不了你。”

白兰听到江存树的话，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我的妈妈呢？你把我的妈妈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苏丽上前阻止白兰靠得太近：“白兰，他是危险分子。你母亲我们已经在帮忙施救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好结果……”看到白兰哭泣，江存树忽然变得有些慌张。“别哭了……别哭了……”江存树用惨白无力的话语安慰白兰，“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初中的时候，白兰以为腿脚不好，走路经常摔倒，常常哭鼻子。跟在一旁的江存树为了安慰白兰，就会给她唱歌。唱着唱着，白兰就不哭了。“啪。”

苏丽没拦住白兰，白兰冲上去就给了江存树一巴掌：“滚，你给我滚，我看到你就恶心，你是害死我爸爸的大坏人。”

“你装什么好人啊，你看到我这些年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是不是觉得我可笑得不得了？你是不是把我当做笑话来看啊？！”

发泄完之后，白兰不想再看到江存树。她觉得江存树，可真是道貌岸然的恶人。她转身就走。“白兰，等等！”

苏丽追了上来，她拿出了一本相册，放到白兰手中，“这是江存树说要交给你的。警方查过了，就是相册，没有其他的东西。”

白兰顿了顿脚步，她很眼熟这本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