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直直走了一天一夜,个个都已经精疲力尽,就连骡子都已经趴着不动了。荆梨让人停下,快步走到前方掏出望远镜仔细看了看,确实差不多走出了重灾区,这才放心让人休息。众人累的一屁股坐地上就再也不想起来了,有那不讲究的干脆直接给躺下了。累的够呛的汉子们不敢歇息,又去寻干净水源打水,让妇人给孩子弄口热的吃,不然老是吃干粮喝凉水,娃娃的肠胃受不了。妇人们刚把水给烧开,几个带着血污的人迎面而来,眼睛直勾勾的就往冒着食物香气的地方去。大郎赶紧带人过去:“走开!再不走开就不要怪咱们不客气!”
少年如今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孩子了,这一路上他成长极快,如今身上已然带着几丝杀伐之气。那几个人就在几个少年的跟前跪了下来:“求求各位给口吃的吧!”
铁生叔上前硬着心肠道:“你们去林子里找些野菜吧,不是我们不给吃的,我们也都是逃难出来的,一路靠着野菜充饥,能不能活着到北地都不知道,哪里还有吃食给你们!”
那几人里年龄大些的开口道:“你们想逃往北地?”
“是呢!”
那人一脸惶恐:“你们还是寻别的路吧,这条路不好走!”
荆梨上前问道:“为何?”
那人苦着脸道:“我们家就是这一片的,原本临河水源丰富,年年收成也不错,日子还算过得可以。”
“可谁想今年发大水,村里的人大半都给淹死了,我们几家逃出来的,合计逃到几十里外的乌咀山躲躲,等洪水退却后再回来。”
“谁知道乌咀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帮土匪,抢光了我们的粮食钱财媳妇,还把我们的孩子给......”那人说着就哭了起来,与他一起的几个人也是眼含泪光:“好些婆娘受不了,腰带一挂就套脖子走了,剩下的也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了,我们几个好不容易逃出来,想回家看看,连着几天几夜的逃,哪里还有精力去找吃的。”
荆梨看着几人眉头轻蹙,转头吩咐大郎:“给他们些吃的!”
大郎向来听话,阿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不带问的,铁生叔却是有些疑虑的看着荆梨。不给难民吃食可都是荆梨的规定,这一路难民太多,你要是给一个,就会有成千上万的难民围过来,饥饿到失去理智的难民为口吃的把人撕碎都是有可能的。大郎给了吃的,那几人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吃得太急差点给噎住了。荆梨递水给他们:“不着急慢慢吃,几位大叔能不能给我仔细讲讲这乌咀山土匪的事?”
那领头的人停下抬眼看着眼前的姑娘,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近两百来人的队伍,居然是个姑娘在主事。“姑娘问这个,可是想走乌咀山下经过?”
荆梨点头:“没错,这条路比较好走,也离前方城池稍微近一些,我们这一大家子已经走了好多天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那人有些艰难的回道:“山里一共有五十多个壮汉,其他的都是他们抢来的女人,土匪头子据说是战场上下来的,武艺高强手段狠辣。”
“姑娘您是好心人,我劝你一句,绕个道吧,哪怕是多走百十里路也比丢了性命强啊!”
那人压在心底没说的是,何况你们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那不就跟肥羊进了狼群一样吗?荆梨听完却是挑眉然后叫来几个小队长:“几位叔伯,敢不敢干票大的?”
荆正海老爷子听了直捂胸口,他还是小看了这丫头,她居然想去劫土匪。老王头毕竟是经历过数次生死的人,虽然没有荆老爷子那么失态,心里还是震惊不已,天爷,这丫头胆也太肥了吧!荆大富都有些结巴了:“不是...你....你没看见他们都成啥样了吗?你不绕道走还敢送上门去?”
王大龙年轻气盛又经过几次打杀,一听荆梨的话气血上涌:“怕个屁!土匪不是人啊,溪边那伙人不也是被咱们给干掉的吗?”
铁生叔向来持重:“阿梨既然说这话,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不如都听听阿梨的计划吧!”
荆梨捡了几颗石子对着众人道:“咱们一群人目标太大,就算是绕道,土匪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毕竟我们如今有牲口有车,在他们看来还是一群不错的肥羊。”
众人听得心惊,是呢,这一路上好些人连衣服都破的不成样子了,更别提吃喝了。他们这群人虽说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好歹还能蔽体,可好几架牛车骡子车,和一长溜的手推车,可不是人家眼中的肥羊吗。“既然绕道走是个死,送上去还能有机会搏一把,那为啥还要等他们来劫我们,咱们队伍里的青壮年也不少,都经历了好几次的打杀,都是见过血的,到时候谁灭了谁还不一定呢!”
范厨子的二儿子范二勺举着菜刀:“就是,阿梨一个姑娘家都不怕,咱们一帮爷们怕啥呀,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是土匪咋地?刀砍下去还能不见血?”
那回溪边砍人他没赶上,心里一直不得劲,后面虽说也遇上几次打斗,可都是些难民,压根就不是一回事。荆老爷子抖着胡须道:“这事咱们得问问大伙儿的意见,毕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